獨孤諾心中微微有些惱怒,蹲下身抓起了她的雙肩,低聲喝道:“別忘了,方才是本王救了你,難道你……”
他突然間停住了所有的話語,隻因為她抬起頭,那雙方才還冷傲的雙眸,此刻顯得那樣淒楚哀絕!可是,縱然如此,卻沒有一滴眼淚!
他似乎驚了一下,隨即啞聲問:“你究竟怎麼了?”
她苦澀一笑,搖頭。隨即便想站起來,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可是當她身子一動,獨孤諾便一把將她抵在牆上,然後專橫地吻上了她冰涼的雙唇!
這一次,她竟然沒有拒絕,縱然知道,他剛才還在與另一個女子共赴雲雨,可是她也沒有絲毫要拒絕的意思。或許,她希望用這個吻來懲罰那個人,也或許,她希望自己索性就在這個吻裏沉淪,從此不要因為那個人而痛!她奉上了自己的雙臂,緊緊地攀住他的脖子,讓他與她靠得那樣近。
獨孤諾隱隱有些不解,可是麵對她的迎合,他第一次忘記了理智為何物!於是,這個吻極盡纏綿,極盡溫柔,突然間,他大手一用力,將她橫腰抱起,走向了那紅色的大床。
也是生平第一次,他如此想要一個女人!
然而就當他把她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幽幽一冷,淡若冰霜地說道:“王爺要在這裏嗎?若是蘇蘇姑娘知道,她會不高興的。”
“你在吃醋?”獨孤諾有些好笑。
舞兮扭過頭,說:“不是吃醋,隻是提醒王爺罷了。”
獨孤諾不禁心中鬱結,勾起她的下頜道:“方才是誰撩撥本王?現在卻又來提醒,豈非晚了?”
說罷,他毫無顧忌地欺身而下,不過,並沒有想象中的狂風驟雨!他隻是低著頭,緊湊在她的耳際,沙沙地說:“我與蘇蘇,什麼也沒有。你從窗口進來時,我也剛從大門進來。”
他竟然在對她解釋,而且這一次,他不再自稱本王!
舞兮驚愕地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他一笑,躺在她的旁邊,將她攬入懷中,“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為什麼要一個人去見賀之名?”
舞兮淡然道:“我去見他,隻是想告訴他以後不必來府中找我,我知道你不喜歡。”
“是嗎?你知道?”獨孤諾勾起一抹笑容,“那你可知道,我為何不喜歡?”
舞兮沒有說話,上次緋月說她,為何在這件事上偏偏如此遲鈍。其實並不這樣,她不是遲鈍,而是不想說穿,不想給彼此限製。因為她終有一日,會離開宣王府,帶著他的文昌錦繡圖,離開宣王府!
獨孤諾笑了笑,道:“賀之名就先不說了,你再告訴我,為何獨孤炙會來凝香館中搜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提到獨孤炙,舞兮眼中閃現一抹淒然,她遲疑許久,道:“我在長街之上驚了他的馬,所以才會如此。”
隻是驚了他的馬?獨孤諾的神色中有些許懷疑,可是他沒有再問,他不想因為這些問題而破壞他與她之間此刻的美好。
他抬起手,輕輕地觸摸著她臉上的那朵梅花印,溫潤笑道:“還記得那一日在碧瀚樓外,本王說不喜歡有印記的女子,那時候,你可曾在心裏怨恨本王?”
舞兮淡然搖頭,說:“我知道,王爺那樣做,也隻是為了防身自保而已。”
“防身自保?”獨孤諾眯起眼,被她的話引出了興趣。
“難道舞兮說錯了嗎?”她輕輕一笑,道:“以王爺的性格,又怎麼會容得下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況且,這個女子還在半夜被人追殺,在情勢所逼之下跳上馬車脅迫王爺,讓一個這樣的女子待在身邊,豈非太過危險?所以,舞兮猜測,梅花印記隻不過是一個借口,王爺真正的理由,是防身自保。”
獨孤諾沒有立刻說話,這個女人,總能輕易地看透他的心。片刻之後,他笑問:“那你可知,為何最終又會留你在府中?”
舞兮神色一動,這個問題,她也不止一次想過!為何?當真是因為自己吟誦的那句辭賦麼?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然而,她始終沒有答案。
獨孤諾笑了笑,悠然歎道:“那天你被杖責,從始至終都是那般隱忍,仿佛不願讓任何人看見你的痛苦與脆弱。那一幕,讓本王想起了很多往事。十二年前,本王又何嚐不是如此?不管遭受怎樣的痛苦,不管麵對怎樣的傷害,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隱忍、隱忍……”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悠遠,仿佛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之中。舞兮有些驚訝,淡淡問:“一個十歲的孩子,為何可以如此堅強?”
獨孤諾費力一笑,隨後緩緩說道:“因為曾經有一個人,她對本王說,眼淚,是弱者的托辭,微笑,才是強者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