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香味撲入了她的鼻中,在哪裏聞過這樣的香味呢?在哪裏?她緊蹙雙眉用力地思索著,終於,她想到了倉央行宮,想到那一夜,想到了魏尋……
不,不!她急忙屏住呼吸,用衣袖掩住鼻端,可是已經遲了,她的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當她暈過去的那一刹那,她口中無力地喚道:“諾……”
可是,等待她的是無邊的黑暗,獨孤諾會來嗎?會來嗎?她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就像一隻等待命運宰割的羔羊,不知道當這陣黑暗結束之後等待著她的是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此死掉。
然而,死永遠是容易的,活著麵對才是最難。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時辰?一天?她沒有答案。當她醒來的時候,她的雙手雙腳被死死捆綁,眼睛被黑布蒙著,看不見任何東西。她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刺骨的寒冷,是空氣中散發著的陣陣發黴氣息……
這裏是哪裏?抓她的又究竟是何人?為什麼當她暈倒之前,再次聞到了那種奇異的香味?魏尋已經死了,難道當初迷暈她的人除了魏尋,還另有其人?她暗暗咬牙,剛開始的恐懼與心慌此刻已經慢慢退去,她一點一點地向後挪動,試圖找到什麼東西能夠弄開手腕上的繩子。終於,她的身體觸碰到了一塊石頭,她暗暗一喜,立刻將雙手放在石頭上用力地摩擦起來。
手腕開始生疼,可是她絲毫沒有停下動作,她必須要弄開這繩子,必須救自己……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她總算感覺到繩子在一點一點地斷裂,可就在這時,一道開門聲傳入了她的雙耳。她渾身一驚,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她知道,有人走了進來,而且正在走向她。舞兮緊蹙雙眉,屏住呼吸,聽那腳步,如此輕柔,必定是習武之人!此刻就算她想要冷靜,也難免生出一絲懼怕,掌心冒出了冷汗。
“別過來!”她聲音微顫,卻無比清冷地喊著。
腳步聲瞬間停下,不過來人卻發出了一陣淒厲的笑聲,隻是舞兮怎麼也沒想到,這竟是一個女人的笑聲!難道這個人,是……
正當她心中浮起一個答案的時候,一道勁風突然襲來,將她臉上的黑布用力扯去!一陣刺眼的光芒晃入了舞兮的眼,讓她刺痛地別開臉去。可就在那別過去的一刹那,燈光之中站立的,竟然是蘇蘇的身影!
她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蘇蘇,怎麼會是她?不,不可能!就算她知道蘇蘇向來對她懷有敵意,但是蘇蘇效忠於獨孤諾,她不會這麼做,不會的!
看見她震驚的模樣,蘇蘇的臉上笑意更濃,隻不過她的笑容沒有絲毫溫度,充斥著的隻有冰冷。她一步步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縮在牆角的舞兮,她勾起她的下頜,說:“想不到,你終究還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你要幹什麼?”舞兮怔怔地問。
“幹什麼?”蘇蘇冷笑一聲,目光更加淩厲,“舞兮,我接下來要幹什麼,其實都取決於你!如果你自願在臉上劃下兩道傷痕,然後答應我離開帝都,或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但如果你不答應,就休怪我心狠了!”
舞兮冷冷一笑,迎上她的目光說道:“想不到你為了讓我離開,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如果我沒有猜錯,上次在倉央行宮將我迷暈的人,也是你,對嗎?”
蘇蘇臉色稍稍一滯,可是現在的她根本不在乎舞兮知不知道真相,她笑道:“不錯,是我!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把這個真相告訴王爺?可是你知道嗎?這件事情,王爺在倉央行宮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話音一落,舞兮的臉色驟然蒼白,她不敢相信地看著蘇蘇,艱澀開口:“你這句話,是……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蘇蘇大笑起來,她伸出手拍了拍舞兮的臉頰,譏諷道:“王爺被解除禁令之後,就已經知道是我迷暈你將你弄進了藕香榭,他也知道你在藕香榭經曆了什麼,更知道魏尋是如何淩辱你,我把每一個細節都告訴他了……”
“不!我不信!”舞兮的話,幾乎是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如果獨孤諾已經知道,為什麼他從未提起,為什麼蘇蘇此刻還能再度做出這樣的事?蘇蘇哼然一笑,道:“由不得你不信!舞兮,你以為王爺多在乎你嗎?不錯,當他知道你被魏尋淩辱的時候,他的確很憤怒。可是等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唆使的,他並沒有替你報仇,他隻是讓我離開倉央行宮,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舞兮驕傲而倔強地看著蘇蘇,目光沒有絲毫的膽怯與躲閃,可是沒有人知道,被捆在身後的雙手早已死死握起,指甲毫無知覺地嵌入了肉中。獨孤諾,是真的嗎?你知道是她陷害我,知道是她做了這一切?若是你真的知道,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難道那時候在你眼睛裏看到的心痛與憐惜,都是假的麼?舞兮用力地咬了咬下唇,顫聲問:“告訴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