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炙眸色冷然,許久,說道:“讓他進來!”
竹一有些遲疑,最終還是應了一聲:“是……”
隻是竹一的話音未落,獨孤諾月牙白的身影已經走進了偏廳,他站在陽光之中,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度,也看不清他臉上是和表情!連竹一也在心中暗暗驚愕,原以為他家王爺就已經夠冷了,想不到這傳聞中儒雅溫和風流倜儻的宣王殿下,也如此冷酷,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竹一不安地看了獨孤炙一眼,見到獨孤炙輕輕抬手,他遲疑片刻之後退了出去。
偏廳之中,隱隱有種冷氣在蔓延。
獨孤諾冷冷地注視著獨孤炙,一字一句,語氣如冰:“她在哪裏?”
獨孤炙輕哼一聲,問:“宣王說的這個‘他’,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獨孤諾的嘴角泛起一絲譏諷的笑容,道:“靖王難道忘了,戰場之上是她救了你一命!對待一個救過你的人,你就是如此報答方式?”
獨孤炙雙眉微蹙,終究還是楊眸看向獨孤諾,冷聲道:“不管‘他’有沒有救過本王,隻要‘他’有通敵嫌疑,本王都絕對不會放過!你應該知道,對待這種人,本王向來是寧可錯殺一百,不肯放過一個!”
聽到這句話,獨孤諾的臉色微微一變,他雙目冷凝地看向獨孤炙,哼笑:“寧可錯殺一百,不肯放過一個,就如同你對昔日的寧府,對嗎?”
“你……”一句話仿佛戳到了獨孤炙的痛處,他狠狠地站起身,手中的劍筆直地朝著獨孤諾襲來!然而他畢竟有傷在身,內力不足,獨孤諾紋絲不動站在原地,手腕輕輕翻轉,便毫不費力地將那柄劍震懾開去。
這時候,舒莨已經帶著人趕到,一時間外麵劍拔弩張!
獨孤炙看著被震懾開去的那柄劍,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鬱,他冷冷對獨孤諾道:“實話告訴你,本王根本不在意那個人是不是北燕人、有沒有通敵!因為本王真正的目標,是你……獨孤諾!”
獨孤諾輕輕一笑,冷眸說道:“若你的目標是本王,大可直接衝本王來,何故牽連無辜?”
獨孤炙厲色道:“‘他’若果真無辜,你又怎會如此緊張?難道你當真這般仁慈,對一個小小士兵也如此上心?還是,你怕‘他’北燕細作的身份敗露,最終牽連於你?”
獨孤諾眸色一緊,原來,這才是獨孤炙真正的目的!他不關心舞兮是不是北燕人,也不關係她有沒有通敵,他隻是要借此機會,讓他獨孤諾無法獨善其身!
他的心悶悶地一痛,這一次,她又是被他所累!
舒莨持劍走了進來,道:“王爺,現在怎麼做?”
獨孤諾暗暗咬牙,一字一句:“搜!”
不論她在哪裏,他都一定會找到她!
舒莨應了一聲,然後帶著手下的人四散開去,徹底搜查這座宅邸!然而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舒莨再一次走了進來:“王爺,四處都已經搜遍了,沒有發現!”
獨孤諾心中的那根弦仿佛猛然斷裂,他表情陰冷地看向獨孤炙,問:“她究竟在哪裏,你把她怎麼了?”
獨孤炙冷冷地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一絲挑釁,也帶著一絲痛快,這麼多年,無論他對獨孤諾做了什麼,他都沒有看見過獨孤諾如此焦慮痛苦的神情!
獨孤諾,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他哼了一聲,轉過身欲要走出偏廳!
就在這時,獨孤諾在他身後幽幽開口:“你確定你這樣做,不會後悔嗎?”
後悔?獨孤炙的心顫了一下,他這一生,或許隻為一件事而後悔!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腳步不停,依舊向外走去。
獨孤諾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無奈與嘲諷,也帶著些許的痛楚與苦澀。獨孤炙聽見這樣的笑聲,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中透出一絲疑惑。
獨孤諾就在這時語若利劍般地說道:“你不是想知道她是誰嗎?好,本王告訴你……她是舞兮!那個幾次三番被你錯認成靖王妃的……舞兮!”
獨孤炙的表情瞬間僵滯,他說什麼?舞兮?不,不!她應該在帝都,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怎麼可能再軍營之中?可是這麼久,帝都之中都沒有她的消息……
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窒息,難道,獨孤諾說的是真的?不……他如同野獸般地嘶吼一聲,再也無法鎮定自若,腳步慌亂地向著外麵跑去!
而那一刻的地牢之中,劍雙正怔怔地看著舞兮臉上的那顆梅花印,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樣的梅花印,應該屬於那個叫做舞兮的女子,怎麼會在這樣一個士兵的臉上?“你是誰?是誰?”劍雙的聲音中帶著驚恐,而舞兮卻已經不能回答!失心散的藥效深入了她的骨髓,她痛苦地哀鳴著,掙紮著,那雙被捆綁的手腕,此時已經被她毫無意識的掙紮磨得鮮血直流……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聲微弱的顫抖的聲音:“劍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