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獨孤諾,已經漸漸難以控製自己的身體,他幾乎就要被體內的邪惡給全部吞噬,那張白皙而俊逸的臉,此刻因為高熱而通紅。
舒莨看著這一幕,他的心裏充滿了仇恨!如果讓他知道是誰做的,他一定會殺了那個人!但是現在,他要救獨孤諾!
他站在他麵前,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會逼她,我保證!”
說完,舒莨大步地向外麵走去,獨孤諾近乎於絕望地大喊:“舒莨,不要……”
然而救人心切的舒莨,早已消失在帳外,他站在高處,拿出了宣王府的信號箭!
曾經,當獨孤諾置身玉橋樓的危險之中,他已經告訴過舞兮這支信號箭的用處!
但願,但願這一次她也能看見!
寒風凜冽,冰天雪地。舞兮與賀之名並駕齊驅,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員駐守邊疆多年的老將以及兩千士兵。他們默契地借著雪光前行,不知不覺已經離開營地幾十裏。
舞兮微微凝眉騎在馬背上,她的眸光中稍許有些緊張,卻絲毫沒有疑惑!這幾日,獨孤諾一直按兵不動,她就已經料到他已經在謀劃著什麼!隻是這一招調兵劫糧之計,多少還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即便是兀雲,大概也想不到獨孤諾會冒如此風險,深入北燕險地去劫走他的糧草!
想到這裏,舞兮臉上的緊張稍稍緩解,嘴角不經意地浮起一絲笑容。誰能想到,從未領兵上陣過的獨孤諾,竟能一眼看穿兀雲的戰術,並能如此周全地布局籌謀!
行在舞兮旁邊的賀之名瞥見那絲笑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幾步開外的將士,這才湊近舞兮,說道:“難道你從來都不會害怕的嗎?”
“害怕?”舞兮眸光一動,淡淡地看向賀之名。
賀之名悠悠地說:“還記得那時候在宣王府,你隻是一個小小的侍婢,卻能在那樣多的王孫貴族麵前淡然沉穩地聽詩作畫。如今你身在疆場,時刻都要麵對生死,很有可能一個不留神就失去生命,但是你,居然還能堅持下來,並且無畏無懼。”
舞兮輕輕一笑,無畏無懼?她真的是無畏無懼嗎?她已經死過一次,她明白死亡有多麼可怕!她害怕死,也害怕麵對身邊的人的死,更害怕麵對鮮血……
隻是害怕有用嗎?就算再怕,她還是必須要麵對!
她眸光堅毅地看了一眼賀之名,反問:“你現在害怕嗎?”
賀之名微微一頓,笑道:“你一個姑娘家都不怕,我如果說害怕是不是太沒麵子了?”
舞兮笑了笑,道:“既然害怕,為何要主動請纓?”
賀之名稍稍正色,歎了口氣說道:“來宣王帳下已經有段時間了,我叔父來信總是催問我有沒有立下戰功,每一次我都是無言以對。現在終於遇到一個機會,就算我還是有些顧慮和膽怯,我也一定要讓自己站出來!”
“嗯,說得好!”舞兮目光讚許,道:“我曾經以為帝都的公子爺都隻會吟詩作畫,花前月下,我想我以後,應該改變一下這個看法了。”
“原來以前的我在你心中竟是這般印象,難怪當初在宣王府你會那樣決然地拒絕我!”賀之名盯著舞兮,似笑非笑,半真半假道:“如果我立下戰功,如果有一朝一日我也能當上將軍成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你是否會改變心意?”
舞兮揚起嘴角,笑道:“我的心意是什麼,你可知道?”
賀之名怎會不知,這個女子,心中唯一的那個人,便是宣王殿下獨孤諾!他曾經選擇了祝福,現在當然也是如此!他坦然一笑,說:“不論你的心意如何,我能成為你的朋友,已經是很慶幸了。這段時間多虧了你,否則我一定受不了軍營中的枯燥乏味,早就逃回帝都去了。”
舞兮一笑,說:“如果你真的逃回去,你叔父肯定不會放過你。”
賀之名點點頭,說:“所以我現在不會選擇逃,就算我要回帝都,我也要打個勝仗耀武揚威地回去!舞兮,我們這一仗一定要贏!”
舞兮看著賀之名堅定的神情,有些忍俊不禁,但還是點頭道:“好,一定贏!”
賀之名也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那是一道鯉魚形狀的亮光,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那般耀眼!緊接著,又是第二道,第三道……都是同樣的鯉魚形狀,那般絢麗地亮著,然後一躍而過!
舞兮身形一僵,心中一緊,雙手已經不自覺地勒緊韁繩。這樣的亮光,難道是……不!不!怎麼會!
賀之名注意到了舞兮的神情,他不由自主地順著舞兮的目光抬頭望向天空,當他看見那道亮光的時候,他的神色也是微微一變!他揚起手,兩千將士隨之止步。
賀之名有些緊張地看向舞兮,問:“這亮光,究竟是什麼?”
舞兮緊蹙雙眉看著天空,有些幽冷說道:“這是宣王府獨有的聯絡暗號!是用信號箭發射的,即便相隔數十裏,依然清晰可見!”
“宣王府的聯絡暗號?”賀之名也皺了皺眉,潛意識裏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難道,營地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