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怎麼來了?”舞兮倒是有些欣喜,上次從小木屋養傷回來,她便再也沒有機會回去看望她和齊韌。她問:“齊大哥呢?也來了嗎?”
藍兒點點頭,道:“主人此刻在舒公子的帳中,說要我先過來伺候姑娘,稍後再過來與姑娘相見。”
舞兮的臉上浮起一抹羞澀,齊韌倒是想得周全,知道如何避免讓她尷尬。
藍兒將手中的一個小包袱放下,然後收拾大帳中的洗浴用具,她道:“一大清早,便有人帶著王爺的親筆書信去請我家主人,主人見了信,立刻準備了東西讓我隨他前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王爺在戰場上出了事,卻不想是因為靖王派人下毒,讓姑娘也……”
藍兒說到這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不過眉眼間卻盡是對舞兮的心疼。
舞兮淡淡地一笑,說:“不用為我擔心,我沒事。”
藍兒歎了一口氣,道:“你說沒事,王爺可為你擔著心呢!”
舞兮的眸色一動,道:“我都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裏,何來擔心之說?”
藍兒替獨孤諾鳴不平道:“王爺雖不在姑娘眼前,心裏卻時時刻刻記掛著姑娘。他擔心昨夜傷了姑娘的身子,所以才大老遠請我家主人親自來開方調理。此前就算是他自己受了傷,也不曾讓我家主人到軍營中來過。”
舞兮聞言,心中湧上一股暖意。
這時候,藍兒已經準備好了浴桶與熱水,那水中加了幾味藥材,隨著熱氣騰起,頓時大帳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味。
藍兒說道:“姑娘先把身子泡一泡,這幾位藥,都是主人親自挑選的,對姑娘現在的身子很有益處。”
舞兮點點頭,藍兒準備好了沐浴所用的一切,還放上了一套整整齊齊嶄新的女裝,方才退出大帳。舞兮曾在霍蘇城外的小木屋內住過幾日,所以藍兒知道,她沐浴的時候不習慣有人在旁邊服侍。
藍兒離開之後,舞兮閉上眼眸輕輕地吸了一口這夾雜著藥草香味的氣息,然後過了一件披風走向浴桶,抬腿跨入浴桶之中,整個人浸入了溫暖的熱水裏。頓時,一種異常舒適的感覺沁入她的體內,讓她的身子變得很輕,很通暢。
舞兮靠著浴桶,愜意地閉上了眼眸。隻是她沒想到,當她閉上眼眸的時候,腦海中竟全是獨孤諾的身影。溫文爾雅的他、淡漠清冷的他、邪魅不羈的他,還有炙熱深情的他……無論是哪一個他,都那般清晰地刻進了她的心裏。
她還想起了與獨孤諾初次相識的情景,想起了她闖進他的馬車,用一根珠釵挾持他送自己入城,也想起了他將自己護在身下,不讓那黑衣人傷害自己絲毫……
她忍不住暗暗感歎,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他一直在保護她!
當藍兒再度進來的時候,舞兮已經沐浴完畢,穿戴整齊。大帳中除了藍兒帶來的那套女裝,已經沒有別的衣裳可以讓她穿。隻是在這軍營之中,一身女裝的她倒有些不習慣了。
藍兒怔怔地看著她的臉,許久方才驚喜說道:“我去叫主人……現在就去……”
舞兮不解,藍兒的性子向來溫婉穩重,怎麼今日會這般?正欲問時,藍兒已經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身褐色長衫的齊韌走了進來,相比於藍兒的驚訝,齊韌顯得冷靜許多!他還是如同平常一樣,不苟言笑,卻給人一種十分踏實的感覺,如同一個嚴肅的兄長。
他走進大帳,抬眸第一眼便看見舞兮,此時的她,換下一身戎裝,身著一身潔白衣裙,腰係寶藍色綢緞繡花腰帶,整個人顯得那般脫塵脫俗,清雅飄逸。她一頭青絲用玉簪輕挽著,臉上不施脂粉,卻令人移不開眼睛。
“齊大哥!”還是舞兮迎了上去,欲要給齊韌行禮。
“不可不可!”齊韌連忙示意藍兒將舞兮扶住,藍兒十分機靈,還沒等舞兮彎腰下去,便扶住了舞兮的手臂。
藍兒很高興地對齊韌道:“主人,您看,您看舞兮姑娘的臉……”
齊韌暗暗點頭,嘴角也浮起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舞兮卻有些摸不著頭腦起來,這一主一仆,究竟打什麼啞謎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卻什麼也沒有。
她看向齊韌,問:“齊大哥,我的臉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齊韌一笑,對藍兒道:“這大帳中沒有銅鏡,藍兒,你去打一盆清水過來!”
“是!”藍兒笑著跑了出去。
舞兮疑惑不已,問:“齊大哥,我的臉究竟怎麼了?”
齊韌笑而不語,直到藍兒將一盆清水端進來,放在了桌子上,他才道:“你先仔細地看看自己,看看有什麼不一樣。”
舞兮疑惑地看著齊韌,又看了看藍兒,終於抬起腳步走了過去。一盆清澈的水,平靜無波,舞兮站在旁邊,微微低下了頭,看向了水麵上自己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