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他“嘩啦”一聲撕開了她的衣袖,他的手指在她的手臂上輕輕觸摸,在那裏,梅花印微微凹凸,脈絡分明。感受到他的觸碰,舞兮想要將手臂縮回,可是他握得那樣緊,不讓她退後絲毫。
他湊近她的耳邊,嘶啞道:“你我都很清楚,這梅花印,隻有寧慕兮有,也隻有她才可以有!”
“可我不是她……”舞兮無力地辯解。
獨孤炙卻隻是痛楚一笑,他將她攬入懷中,然後狠狠地貪婪地吻住了她的嘴唇,他霸氣地索取著,在她的紅唇上齒咬著,舞兮拚命抗拒,可是漸漸的,她所有的抗拒都停止了。因為她感到了唇齒間的苦澀,那是他的眼淚。
她以為此生都不會再為他心痛,可是這一刻,她的心竟然又一次痛了。她想起了多年前那個在桃花瓣中舞劍的少年,想起了那個送她十裏桃花的阿炙,想到了他在玉扳指上親手刻下一個“兮”字,想到他為她烙上梅花印……
獨孤炙,為何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
獨孤炙終於鬆開她,他桀驁地拭去了自己臉上的淚痕,他苦澀地說:“你可以偽裝一切,可是你偽裝不了你的氣息、你的習慣、你的眼神,你更否認不了這塊梅花烙印!從今以後,不論你再說什麼,不論你找多少個理由,我都認定了,你就是寧慕兮!”
他放開了她的手,不再說話。突然間,這裏又變得安靜異常,而且漆黑得可怕。舞兮蜷縮在角落,唇瓣幹澀,心中更是有種隱隱的恐懼。獨孤炙,你究竟想做什麼?他竟然就這樣陪她待在黑暗中,自己不出去,也不放她出去。
空氣就這樣冷凝著,她抱緊身軀,仍然感覺很冷。可就算是冷,她也不會開口向他求饒。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黑暗中問:“為什麼選擇的是獨孤諾?”
他無法忘記,在邊境的大帳之中,她將自己的身體給了獨孤諾,用自己的身體為獨孤諾解除了情蠱。每每想到此處,他的心都會悶悶作痛,可是他仍舊很想知道答案。他愛了八年的女人,為什麼最終會選擇他的死敵,選擇獨孤諾!
舞兮聽到這個問題,心中微微一顫,可是她不想直接回答,而是鬼使神差地問:“那你呢?為何你當初會選擇親手誅殺寧氏。”
獨孤炙整個人僵了一僵,他沙啞道:“你終究還是問了。”
他就知道,她是兮兒,她心中念念不忘的,仍舊是他在新婚之夜奉旨誅殺寧府這件事。
舞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冷冷道:“我隻是隨便一問,你可以不回答。”
“我回答。”他幾乎是毫不猶豫,他不願意再失去一次向她解釋的機會,他緩緩道:“還記得那一日在靖王府,本王打算給你看的那道聖旨嗎?”
舞兮微微凝神,記憶中,仿佛是有這樣一個片段。那是幽冥宮被大火燒毀之後,獨孤炙將她救走,並且軟禁在靖王府的兮園之中,他說,如果她要知道原因,他就給她看那道聖旨,可是那時候,她拒絕了。難道,一切的答案,竟真的就在那道聖旨之中?獨孤炙閉上眼,痛楚說道:“那道聖旨,就是父皇與本王的交換條件。”
“條件?”舞兮有些驚訝,她竟從未想過這種可能。
獨孤炙睜開雙眸,沙啞道:“由本王率領暗影樓的人去誅殺寧氏,然後保寧慕兮性命無憂。”
“你說什麼?”舞兮不敢相信,臉上更是驟然一變。
獨孤炙苦澀淒冷地笑了起來,他道:“不錯,這就是父皇與我的交易。隻要我親手誅殺了寧氏,就可以放兮兒一條生路,如若不然,就連兮兒,也必須死。”
舞兮聽到這句話,渾身冰冷,她喃喃道:“我不信……”
獨孤炙痛苦道:“誅殺寧氏,必須借助暗影樓的力量才能沒有後顧之憂。也隻有誅殺寧氏,才能給兮兒存活的理由,否則滿門被誅,作為寧氏唯一血脈的寧慕兮怎可留下?隻是本王怎麼也沒有想到,兮兒竟然如此絕決,連一句解釋也不聽,便縱身一躍跳下懸崖……”
“不!不可能……不可能……”舞兮捂住了雙耳,不願再聽下去。真相不會是這樣的,不會!是獨孤炙親手誅殺了寧氏,是獨孤炙讓寧府血流成河……
感覺到舞兮的抽泣與顫抖,獨孤炙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將她擁住,親吻著她臉上的淚水,然而在他心裏,卻是在陣陣呼喊:兮兒,兮兒……
他知道,這就是他的兮兒!
帝都一戰,他敗給了獨孤諾,可是他卻知道,兮兒還活著!他在心裏暗暗地問:父皇、母妃,這是否就是上蒼的眷顧?突然間,外麵傳來一陣打鬥之聲,獨孤炙微微一怔,舞兮卻是如夢初醒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然後推開了獨孤炙。她告訴自己,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如今的她,是舞兮。
獨孤炙站起身來,運足內力推開了一扇石門,石門打開的那一霎,一束光芒射了進來,晃得舞兮睜不開眼。
這一刻,她才發現,這裏竟是一間石室,石壁上有天然的泉水滴落下來,在地麵上形成一層青苔。而在石室之外,是十幾級台階,台階上麵是另外一扇通往地麵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