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就在傑森的父親打開門走進小公寓與琳迪說著話的空檔,一個夫妻二人都始料未及的黑影就這樣抓住了這個空隙,從虛掩著的房門與牆壁之間的縫隙中鑽了進來。那正是領受了黑隼組織上級的命令前來“清理門戶”的斷翅。
……
躺在自己的小房間的床上陷入熟睡的傑森是被從門外傳來的一陣陣詭異的嘈雜聲弄醒的。他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有些不滿於這些聲音吵醒了自己。但是隨著意識的蘇醒,他聽著門外的那些嘈雜聲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強打起精神,豎起耳朵,努力的分辨著門外的客廳裏傳來的那些動靜——
除了家具被打翻的聲響以外,還有來自於自己的父母的聲音,是慘叫聲還有哀求聲。說著“放過我們”……頓時傑森睡意全無。原本在被吵醒的他聽起來嘈雜和令人煩躁的聲音,現在看來是如此地讓人不寒而栗還有驚慌恐懼。在父母的關愛與保護之下成長起來的六歲的小男孩哪裏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就算是曾經有不懷好意的小混混上他們家門來收保護費,也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聲音,因為他那個當拳擊手的爸爸會把他們全都趕出去,讓他們再也不敢來。
可是現在,聽著門外的聲音,傑森突然意識到這次的情況可能沒有小混混來收保護費這麼簡單。於是他立刻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跳下床去。小男孩輕盈的身體落在地上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算有,也會被門外傳來的陣陣來自父親的慘叫與痛呼,還有來自母親的苦苦哀求所掩埋。
傑森並不笨。他知道這樣的情況自己不能隨便出去。這也是他的父母教他的。如果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不管門外發生了什麼動靜都不能開門,因為你不知道那會是誰。有可能是小偷,有可能是搶劫犯,還有可能是拐賣兒童的人販子。年幼的男孩一直牢記著父母的教導。他並沒有貿然打開房門,而是雙手抓住門把手,小心翼翼地向下按壓,將房門打開了一條細細的小縫,在黑暗中睜著一雙綠眼睛,謹慎地向外看——
原本被母親收拾得一塵不染的客廳如今一片狼藉,原本好好擺放著的家具也是東倒西歪地倒在地板上。不少地方甚至還有損壞,完全看不出這是他們家原本整潔舒適的客廳,反而更像是遭到了黑幫洗劫的凶案現場。
實際上現在他們家的客廳已經是凶案現場了。因為年幼的傑森在驚恐之下,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從未見過的蒙著麵的陌生貓人,踩在了他父親的背上,手起刀落將那柄閃爍著寒光的利刃從後背捅入了他的父親的身體。長刀一直從後背埋入了父親寬闊的後背,越埋越深,直至那把長刀貫穿了父親的身軀,鮮血從男人的背上蔓延,並在那個貓人拔出長刀的瞬間湧出,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
而他的母親跌坐在不遠處已經倒在地上的沙發邊,和躲藏起來的傑森一樣睜大了雙眼驚恐地看著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切。那個蒙麵的貓人一腳踢開了倒在地上已經毫無聲息的傑森父親的屍體,手持長刀慢慢地走近了她,鮮血粘在雪亮的刀刃上極其刺眼,順著鋒利的刀鋒一路滾下,凝聚在刀劍滴落,在地上畫出了一條血線。
“不……不……”對方的靠近讓剛剛承受了一個巨大的打擊而失了神的琳迪猛然回過神來,然後倒在地上連連後退,眼神和語氣當中都是滿溢出來的恐慌,“求求你……放過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還有我的兒子……”
“你也知道你有兒子啊。那你就更不應該選擇離開了。畢竟母親總得看好自己的孩子不是嗎?”那人從麵罩下發出了一聲戲謔的冷笑,然後抬起手將長刀架在了琳迪纖細的脖子上。
躲在自己的小房間裏從門縫中看著這一切的傑森被這一係列的變故嚇得臉都發白了。他的小腿在不住地打著顫。被父母關愛嗬護了六年的他迄今為止遇到過的最危險的事無非就是被那些上門索要“保護費”的小混混威脅,但是他不怕,因為自己的爸爸是個拳擊手,那些小混混來騷擾他們的時候,他的父親總會出來保護他和他的媽媽,將那些壞蛋都打跑,以至於現在那些流竄人員都不敢來騷擾他們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