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岸並沒有停下腳步。

肖晚又喊了聲他的名字, 可是他依然像沒聽見似的。

無奈她隻得小跑跟上去。

他的腿很長, 肖晚跑了兩步有些累, 兩人間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她索性正常速度,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陳岸聽見後方隱約的腳步聲, 勻速平緩,讓他不由得煩躁起來。

“你跟著我做什麼?”他在原地頓了會兒,然後轉過身看著她, 神色淡漠。

“這條路又不是你的,還不準我走?”肖晚站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仰頭看向他。

這是重逢以來她第一次認真看他,五官沒什麼變化, 隻是眉宇間多了一絲淩厲, 臉部線條也更硬朗了些,寬肩窄腰,體格成熟。

她不在的這幾年裏,他已經成長為了一個男人。

陳岸沒回話,他抽出一支煙點燃, 透過上升的一團團煙霧,他眯著眼打量著肖晚。

她的皮膚比以前還要白,畫著淡淡的妝容, 褪去了青澀,不過個子倒是依舊那麼低。

遠處傳來車輛的鳴笛聲,風很大, 吹得肖晚眼睛疼,想起剛才宋如的話,她放緩了呼吸,“陳岸,你結婚了麼?”

陳岸應該是沒料到她會這樣問,表情凝固了幾秒,他狠狠地吸了口煙,再吐出來,語氣沒有起伏,“和你沒關係吧。”

肖晚也不在意,往前走了一小步,她仔細看了眼陳岸的雙手,白淨修長,可能由於氣候幹燥手背有些起皮,但沒有任何戒指的痕跡。

目光從他臉上掃過,她發現陳岸略微不自在,於是她便自在多了。

“你現在談戀愛了麼?”她像是在嘮家常。

陳岸覺得肖晚是在嘲弄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狼狽,他把煙扔了,一隻手猛的扣著她的肩膀,聲音犀利駭人,“肖晚,從你不告而別的那天起,從你不接電話不回消息的那天起,從你從我世界消失的那天起,你就沒有資格再過問老子的事兒了,明白麼?”仿佛心中憋了幾年的火氣突然就被點燃了一般。

肖晚感覺肩膀都快碎了,強忍著痛意,她望進陳岸有些發紅的眸子裏,語調平和,“那我可以追你麼?”

驀的陳岸鬆開了手,他勾著唇,可惜怎麼看怎麼諷刺,“你當我陳岸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肖晚,臉多大呢。”

掩在衣袖裏的手冷得沒有了知覺,肖晚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陳岸,現在不論你說什麼我都會接受,你嚇不跑我的。”

道路兩旁是金燦燦的銀杏樹,掉落的樹葉在空中打著旋兒,有幾片飄到了陳岸腳下。

“行,你告訴我你之前為什麼離開,老師說你轉學了,可是我不信。”他直視著她的眼睛。

“現在說這個沒有意義,都過去了。”肖晚垂下視線,落在自己大衣的紐扣上。

“嗬,隨你。”陳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了。

肖晚沒有再跟上去,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寒風刺骨,她撫過腕上的佛珠,低喃道:“陳岸,你別這樣。”

***

陳岸回到家沒有開燈,他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點燃了一支煙,窗簾是拉上的,屋子裏一片黑暗。

隻有在這種環境裏他才能靜下來好好思考,不過顯然今天他失敗了,現在他的腦子裏很亂。

上一次有相同情況的還是在肖晚離開以及父親因走·私入獄的時候。

近年來他全身心投入到生意裏,也學會了怎樣控製情緒,並且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以為自己看開了很多事情,如無必要,絕不會去糾結。

可是肖晚一出現,他就覺得自己被打回了原形,這麼多年了其實他一直耿耿於懷,從未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