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知歸隻覺得自己一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力,仿佛外麵暴風雨的冷意這時候全都湧了過來,頃刻間手腳已經冰涼,往事倒轉開始回憶,一幕一幕浮現在她眼前曆曆在目,真實地仿佛一瞬間又回到了十八歲那年的夏天。
忘記?她怎麼會忘記呢,她當然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被強行送上飛往國外的航班,被強製剝奪走了一切通訊工具,隻字片語都不能留下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送走了。
她反抗過,也掙紮過,可細胳膊細腿的小女生又哪裏能抵抗得了一群壯年男人的力氣呢,更何況他們還是專業保鏢,多的是隨便一動也能讓人無法抵抗的技巧,她隻能狼狽地被扭轉著按在地上,她也曾低聲下氣毫無尊嚴地哀求過,可即使是聲淚俱下也沒能換來一點哀憫,最後也隻好按他們既定的計劃走下去。
紀知歸不知道那天以後遍尋不到她的賀知遠是什麼感受,但那個時候的紀知歸確實絕望,一次一次地掙紮,最後也隻能陷入無望的境地,外國的月亮是否更圓,紀知歸不知道,她隻知道那些月光確實像極了她曾和賀知遠一起躺在露台上看過的月色,那是她那時唯一的念想了。
“知歸!”許家墨在電話那邊喊了一聲,紀知歸這才回神,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在發著抖,那種被強製從自己的世界隔離開了感覺,紀知歸再也不想再來一回了,她呆呆地應了一聲,努力深呼吸著讓自己停止發抖。
許家墨聽到她的回應,在電話那邊明顯鬆了口氣,他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又以一貫的妥帖心思為紀知歸安排:“飛機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起飛,我在安排我的人過去了,但還需要一點時間,你先給賀知遠打個電話,讓他盯著紀家的動靜,他當眾來了這麼一出,紀念也不知道要發什麼瘋。”
許家墨的語氣裏滿是對賀知遠的不讚成,也有不得不需要他幫忙的無奈,紀知歸聽得明白,要是往常,紀知歸一定明示暗示的要給賀知遠辯白幾句,可現在她卻一點也顧不上,她手裏毫無章法地收著自己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應下許家墨的話。
掛斷前,紀知歸聽到許家墨妥協的聲音最後跟她說了句:“知歸,你要做什麼我都幫你,但你先告訴我一聲,至少讓我確定了安全你再去阿。”
紀知歸覺得自己實在有些無理取鬧,許家墨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如今卻還要為她操著這樣的心,她確實是恃寵而驕,仗著他的一點喜歡打著灑脫的名義肆意妄為,其實過分的不像話。
紀知歸抱著這樣的心情惶惶地撥給了賀知遠,語氣難免有些冷淡,卻也正因如此,許家墨交代她說的話她轉述地十分到位。
賀知遠自然不會在意她的語氣,倒是因為她的主動來電有幾分欣喜,在聽完她說的事情後,難得的語氣有了幾分淩厲沉重,他冷聲道了句:“我會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