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庸雖然看著讓步了,但李秘到底折了他的麵子,這個案子雖然已經確認為凶案,但想要找到凶手,並非三天兩日的事情。
這吳庸若是借故拖延,妻子的屍身就停在義莊裏頭,又如何能夠入土為安,又如何能夠盡快為妻子報仇雪恨!
念及此處,呂崇寧趕忙朝家人遞過去一個眼神,旁邊的家仆趕忙從懷裏取出一個銀袋來,伸手在裏頭摸索著,呂崇寧卻直接搶過銀袋,一把塞到了李秘的手中!
“我也知先生商業繁忙,但亡妻死不瞑目,為夫的求告無門,還請先生為我做主,這些許銀子是在下的一點心意,權當補償先生的生意,求先生幫我呂家伸張正義!”
呂崇寧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李秘再拿捏的話,這戲也就沒法再演下去了,當即歎了一口氣,朝呂崇寧道。
“呂茂才情深義重,李某也是欽佩不已,好吧,李某今番也舍命陪一回君子!”
呂崇寧自然也知道,案子自然要由縣衙來調查,李秘和他暗中調查,多少會受到官府的打壓,尤其是李秘,剛剛得罪了吳庸,麵臨的壓力甚至危險,都不會少。
“先生放心,在下好歹也是廩生,士學多年,雖未中第,卻也結下不少人脈,與府學的提學也有些交情,先生盡管放心查案,在下是如何都不會讓先生受委屈的!”
有了呂崇寧的保證,李秘也就安心了不少,應承下來之後,呂崇寧就要請李秘一道回家,客居呂家,也方便往後查案子。
李秘原本住在破廟裏,也不是人待的地方,如今有了住處,自然是樂意的,不過他還是走到九桶身邊來,從銀袋裏摸了幾個銀錁子,塞到了九桶的手裏。
“小九,你回去讓夥計們幫忙看著店鋪,我不在的時候,且不可偷懶耍蠻,知道麼!”
九桶也知道,李秘這冤大頭鬼精得緊,這是在封他的口,讓他幫忙圓謊了,當即裝成癡傻小廝的姿態來,喏喏點頭答應下來。
呂崇寧見得此狀,更無疑慮,趕忙讓家人簡單收拾一番,就要打道回府去了。
李秘趁機給九桶叮囑道:“回去告訴青雀兒,讓他幫我把那個人給找出來,隻有找到那個人,這個案子才算有些眉目,切記了!”
李秘想起青雀兒早先給他下的禁足令,又從銀袋裏摸出一塊大一些的銀錠,偷偷塞到了九桶的手裏。
九桶不是蠢人,他也見證了整個過程,自然知道李秘說的那個人,便是誤導陳實的那個人,那人即便不是凶手,也是目擊證人,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他的疑慮並不在那個人身上,而是朝李秘問道:“喂,冤大頭,你真的要摻和這個案子?跟那些公門裏的狗賤人攪和在一處,可沒甚麼好下場的...”
李秘微微一笑道:“小胖,我適才可不是做戲,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有好人壞人,公門裏也並非全是狗官,無論如何,總歸有人站出來,保護你和青雀兒這樣的底層百姓不是?”
“再說了,我可是立誌要成為大明第一神探的男人!”
九桶上下瞥了李秘一眼,這男人也就二十來歲,長相倒是不錯,尤其一雙眼睛,深邃如海,頭上紮著綸巾,身上雖然是粗布衣,又不倫不類地穿著亮頭鞋,適才又讓九桶見識到他比牙人還要鬼精,但不知為何,自己內心之中竟然真的相信了他的話!
不過九桶表麵上卻鄙夷萬分,挖著鼻孔道:“就你這冤大頭,還幹個屁的神探,放心地去呂家混吃混喝吧,這蘇州城裏頭,就沒有咱們找不著的人,不出兩天,咱們一定給你揪出來!”
九桶如此說著,一邊抓著屁股,一邊吊兒郎當地走了,倒是李秘看著這背影,沒來由覺著這九桶或許也是個人物呢!
呂崇寧見得李秘交待清楚了,便請著李秘回到了呂家,又帶著李秘見了家族的老太爺,將事情都說了一遍,老太爺也將李秘當成客卿一般來敬重。
這呂家在蘇州城西南有一處莊園,雖然有些破落,但仍舊能夠看出鼎盛之時是多麼的雄壯豪邁,可見呂氏的家底還是有的,頗有一種瘦死駱駝比馬大的觀感。
李秘之所以答應來呂家,自然不是像九桶小胖子所言那般,來這裏混吃混喝,想要調查這個案子,就必須要做背景調查,到底是激 情凶殺,還是情殺仇殺,首先要了解的,自然是死者的情況,而想必沒有人比呂崇寧更了解他妻子的事情了。
在呂崇寧的盛情款待過後,李秘也終於開始進入了調查的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