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惟忠?”李秘不由有些疑惑,又有些吃驚。
因為大明軍製比較簡單,總兵算是軍方一把手,總兵之下設副總兵,也叫副將,副將之下便是參將了。
參將分守各地,乃是正三品的武官,而參將以及下麵的千總等,都擁有統兵權,一名參將的權威也就可想而知了。
早先也已經提起過,地方上權力中樞是三司,其中就是由都指揮使司管理軍事,也叫做都司,有都指揮使、指揮同知和僉事等官職。
這些都是常設官職,有理兵之職卻無統兵調兵的權力,到了戰時,終究還是需要總兵和參將等來調兵遣將。
參將已經是非常高的武將,這是讓李秘吃驚的地方,而李秘之所以疑惑,是因為袁可立是個文官,做到最高的官職也不過是山西道的巡按禦史。
無論哪朝哪代,文武官都不會很對付,朝廷也會刻意讓文武官員站在對立麵上。
因為文官有頭腦,武將有拳頭,如果文武官員聯合起來,對朝廷的集權並不是好事情,所以無論是從製度上,還是從人事上,都刻意製造一種文武對立的氛圍。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袁可立竟然認識這麼一位軍方大佬,這就讓人有些費解了!
見得李秘訝異的表情,袁可立也不多解釋,項穆卻在一旁竊笑道。
“小子,你可不要小瞧了禮卿,他的秘密可多著呢,否則朝廷又何必把他貶黜為民?”
袁可立也笑了,指了指項穆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再亂說了!”
項穆被袁可立這般一提醒,果然變得老實起來,袁可立便朝李秘道。
“這吳惟忠表字汝誠,雖是武將,卻好讀史書和兵法,早年我讀書之時,偶然得過一部兵法孤本,因緣際會,便送給了他,也正因此,才有了這層交情...”
“汝誠老哥哥乃是戚將軍的得意門生,深得戚家軍的兵法精髓,這些年東南海防都是他在操持,叫他一聲海上長城也是不過分的。”
“陳和光和王沐德等人不堪大用,你且將書信交於吳將軍,凡事可與他細說,若果這邊真的成事不足,海寧衛和金山衛那邊也能救急...”
李秘一聽戚將軍三字,不由心頭一震,這位抗倭名將堪稱民族英雄,李秘便是後世人,也敬仰得不行,可惜自己穿越晚了幾十年,否則都想跟著戚繼光打倭寇了!
想到這裏,李秘竟然有些熱血沸騰起來,當即點頭道:“袁大哥且放心,小弟最是敬仰戚英雄,既是戚英雄的徒弟,小弟一定去好生拜一拜!”
袁可立也笑了,指著李秘道。
“跟你相識這麼久,你都不曾叫我一聲大哥,如今提到戚將軍和吳將軍,你才改口叫大哥,這可就有些勢利了...”
李秘也尷尬一笑,連忙解釋道:“大哥可冤枉我了,早先不叫大哥,那是免得大哥覺著我另有圖謀,如今大哥認可了我的為人,咱們一並查案,經曆頗多,又同涉險境,雖不敢說同生共死,那也是患難與共,算是有了過命交情,叫你一聲大哥也就不見外了。”
李秘說得坦蕩真誠,袁可立也頗為動心,拍了拍李秘肩膀道:“好!袁某其實早就認下你這個兄弟了,今番出得你口,等你從杭州回來,咱們就拜天地去!”
李秘聽得拜天地三字,不由想起成親的場麵,不過古時義結金蘭不也要拜天地的麼,想想也就笑了。
旁邊的項穆也坐不住了,朝袁可立抱怨道:“你這可不厚道,老夫認得你這麼多年,也沒見你這般,要拜天地可得叫上我,否則我可饒不了你們!”
袁可立白了一眼,朝項穆道:“義結金蘭都是年輕人血氣方剛造下的頑耍事情,你個老頭兒來瞎參合個甚,老實花你的錢!”
項穆頓時吹胡子瞪眼,李秘卻在一旁忍俊不禁,三人相視,而後哈哈大笑起來。
雖說如此,但項穆還是替袁可立,將李秘送出了門,叫來長隨,將一個金絲包交給了李秘。
“早先那海商還在不斷送了這些金絲熏過來,橫豎煙杆子都送給你了,往後煙葉抽沒了,就來我這拿。”
李秘也不由心頭溫暖,不過嘴上卻玩笑地抱怨道:“老哥你幹脆一次全給我不是更好,省得麻煩...”
項穆卻佯怒道:“我個老頭兒平日裏也少了很多趣味,全都給了你,往後你還會經常來看我?”
李秘故作認真地想了想,而後點頭道:“嗯,確實不會,哈哈哈!”
項穆也是大笑起來,踢了李秘一腳道:“滾你個蛋吧,跟袁可立一般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