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得了小蛟的認同,自是龍顏大悅,不過朱翊鈞也知道,若不是李秘將金牌奉上,這小蛟未必能如此溫順,看看這滿屋子的血跡,就能夠想到了。
所以他也隻是見好就收,抱了抱那小蛟之後,便朝王安使了個眼色。
王安常伴君側,簡直就是朱翊鈞肚裏的蛔蟲,此時便朝朱翊鈞諫言道。
“爺,您是真龍,理當養著這小蛟,但人也說一山不容二虎,這小蛟養在您身邊,隻怕被您尊威壓著,怕是養不大,這小蛟既然是李大人發現的,想來也是跟李大人有緣,不如就交給李大人養著……”
朱翊鈞聞言也是頻頻點頭道:“嗯,也不是沒有道理,李秘,你覺著如何?”
李秘肚裏還有個隱患,如定時炸彈一般不知何時會引爆,正需要索長生研究對策,而研究對象也就隻剩下這小蛟,他還擔憂朱翊鈞會把小蛟給拿走,此時聞言,也是心頭暗喜,朝朱翊鈞答應道。
“能幫聖上養龍,這是三生之幸,臣謝過聖上!”
朱翊鈞也點了點頭,而後朝朱常洛和朱常洵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王恭妃和鄭貴妃,而後才說道。
“都回去收拾收拾吧,也著實狼狽……”
雖然隻是掃了一眼,但眾人都能夠感覺得到,朱翊鈞看朱常洛之時,眼中是讚賞,而看著褲襠濕透的朱常洵,眼中到底是有些厭煩了的。
這樁事也就這麼告一段落,但兩位皇子及各自母親在朱翊鈞心裏頭的印象如何,眾人也都心裏有數了。
朱翊鈞又朝李秘道:“你也好好歇著,這宮裏畢竟不是尋常地方,明日還是出宮去吧,朕讓人給你找一座好宅子,安心將養,追捕之事交給王安和周瑜便成,至於地宮,你也不用管了。”
李秘也知道,朱翊鈞沒有責備自己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不過這宮裏是住不下去,出去還安心一些,便當即道:“是,拙荊在家裏也著急,一會兒臣便出宮回家去了,免得她牽腸掛肚的……”
李秘大婚的事情也是有著甄宓逃婚的內幕,不過如今甄宓已經救了回來,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朱翊鈞知道李秘是個機靈人,對李秘的回答也很是滿意,當即點頭應允下來。
朱翊鈞離開之後,鄭貴妃看了看李秘,眼神也頗有意思,不過到底還是跟著朱翊鈞,帶著朱常洵離開了。
經過此時,王恭妃和朱常洛在朱翊鈞心中的地位又有提升,對李秘自然也是感激不已,說了一陣話,才帶著朱常洛回宮。
王安幫著李秘收收拾拾,親自送李秘出宮,一路上難免要向李秘問策。
“那張古是個狐狸樣的賊子,至今仍舊沒搜刮出來,李大人可有良策?”
張古是何等樣的妖人,李秘那是一清二楚,王安雖然將相關守衛全都控製起來,甚至不惜嚴刑拷打,但卻尋不到任何破綻,那張古就如同上天入地一般,宮中如何都找不出內應來。
若是往前一些,李秘也是沒太多好辦法,可如今卻不同了,因為他抓住了張寶!
“公公,那張寶可是地公將軍,太平道的人不可能不上心的,隻消用張寶做餌,還怕張古不上鉤?隻怕到時所有潛伏宮中的細作都原形畢露了吧!”
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王安將重心都放在了追捕張古的身上,倒是沒想到張寶這邊來!
“李大人果是金玉良言,然則張寶那廝正在周瑜手裏……”
李秘也早就想到,周瑜是群英會的人,而張寶則是太平道,二者那是勢不兩立的,張寶落網,周瑜又豈會放過他!
念及此處,李秘難免想起自己與周瑜在地宮之中拚命的場景,無論如何,當時的周瑜確實是舍命相拚,甚至將生機留給了他李秘。
雖說審時度勢,便知道當時也是無奈之舉,李秘是唯一的選擇,可李秘到底是忍不住對周瑜有些改觀的。
“周侍讀是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相信他能夠體諒王公公的苦心的……”
王安也是搖頭苦笑:“同樣是侍讀,李侍讀可比周侍讀要好說話太多了……”
李秘也是笑了:“周瑜可是聖上的侍讀,我李秘連東宮侍讀都算不上,哪裏能比得。”
王安卻嚴肅起來,搖了搖頭道:“雜家是信得過李大人的,假以時日,這北京城必有李大人一席之地,大人切不可妄自菲薄。”
李秘看了看王安,忍了忍,到底還是朝王安道:“說實話,公公是李某人見過為數不多的好太監,李某人也希望公公能夠一直秉持初衷,做個中官表率……”
這為人處世最忌交淺言深,不過李秘和王安也經曆過不少事件,算是知根知底,即便如此,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無論是李秘還是王安,都能夠感受到彼此間的關心,也就會心一笑了。
“這段時間雜家事務繁重,估摸著也沒法子去探望李大人,擇日不如撞日,不若繞道去我那裏小酌兩杯?”
李秘指了指自己的脖頸苦笑道:“我可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