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使節團終於還是離開了,盛大的出征儀式之後,吳惟忠等也出了京城,集合軍隊往東北方向進發。
踐行之時,李秘也與戚楚、趙廣陵熊廷弼等人聚了一場,祖大壽等一眾武進士們,得益於李秘,才有這樣的機會,對李秘也是非常的感激。
不過見著李秘留下,大家難免有些失落,畢竟李秘是與他們同年,他們都成了進士,唯獨李秘沒有參加殿試而隻是武舉人,但偏偏眼下他們所得到的人生機遇,都是李秘一手締造的!
好在他們都是有識之士,對朝堂動向也非常清楚,畢竟家族都是官場豪門,所以心裏很清楚,雖然李秘的侍讀官職並不高,甚至不是甚麼實權官員,但隻要朱常洛入主東宮,李秘便是貴不可言了!
也正因此,眾多朋友們也不再記掛,好生豪飲了一場,翌日才踏上了征程。
文官們也沒有閑著,尤其是戶部等有司衙門,都紛紛行動起來,畢竟已經進入戰時,也由不得半分怠慢。
倒是李秘送走了小夥伴之後,心裏多少有些空虛,不過肚子裏的東西卻越來越狂躁,索長生已經不眠不休四天四夜,可仍舊沒有進展,李秘也就沒甚麼心思傷春悲秋了。
李秘倒是想找張古打聽彼岸花的事情,可張古和張寶都已經被周瑜帶走,李秘也是無可奈何。
此時朱翊鈞又讓田義宣召李秘入宮,原來卻是要李秘及時履職,既然是侍讀,就要按時入宮來輔導朱常洛。
早先李秘是脖頸傷勢未愈,如今傷口無礙了,也就需要辦些正事了,李秘自不敢也不會推搪,整日裏簽押當差一般,按時入宮來輔導朱常洛。
這可苦了李秘,因為大明朝的皇子們其實非常的苦逼,每日裏天沒亮就要起床讀書,辛苦程度與那些十年寒窗的士子們沒甚麼差別,甚至更加的艱苦。
而因為宮禁的原因,李秘必須提前過來接受檢查,而後才能入宮,如此一來,李秘能夠在五鼓之時才入宮,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雖然古時不乏夜間娛樂,但李秘不是眠花宿柳之人,體內又有“定時炸彈”,睡得便早了些,可即便如此,每天淩晨三四點就起來上班,於李秘而言仍舊是不小的折磨。
至於教授內容,李秘也不需要擔心,因為朱常洛的文化課自然有人在教,李秘教的是射禦等,說白了其實就是陪朱常洛玩一玩罷了。
李秘畢竟是經過了武舉殿試考驗的,所以對正經的射禦等武功也並非名副其實,便正兒八經地教導朱常洛。
雖說今次出征隻是在後方鼓舞士氣,但倭國人最擅長刺殺之類的下三濫手段,朱常洛即便護衛重重,自己練練身手也總是沒錯的。
朱常洛讀書很努力,文官集團是支持朱常洛的,所以教導們對朱常洛也非常的有耐心。
雖然古時的“教材”都差不多,但學生到底是會受到老師的影響,思想方向也會受到老師的引導,這些文官集團也希望將朱常洛培養成他們渴望看到的樣子,這種事也就不會讓其他人插手,自然也就格外賣力了。
朱常洛是個安靜內斂的孩子,但畢竟年紀不小了,而且與母親王恭妃在宮裏夾著尾巴做人過日子,即便很沉悶,內心卻是亮堂的,至於悟性,也是不錯,所以功課也都讓人非常滿意。
雖然他對李秘很尊敬,但朱常洛對拳腳功夫並不太感興趣,反而三番四處向李秘討教火槍之類的新鮮玩意兒。
他本以為李秘會認為他玩物喪誌,又豈會知道,李秘最怕的就是他們守舊封閉,不肯追求和學習新生事物,他有這份心,也就省了李秘大費唇舌。
李秘便趁機給他講不少新的理念,甚至有一次利瑪竇入宮來,李秘幹脆把利瑪竇也請了過來,讓他給朱常洛講講外麵的世界,增進他的見識。
說到興起處,李秘還差點惹了麻煩。
因為李秘加入討論之後,竟然能跟上利瑪竇的思路,對外麵的世界甚至比利瑪竇還要清楚,世界各地的一些人情風土乃至於奇特現象等等,他都能夠說出一二來,有一些甚至是隻有教廷特使才知道的辛秘!
而最讓人驚訝的是,李秘一邊講解著,一邊塗塗畫畫,竟然將世界地圖的大概輪廓給畫了出來!
要知道,得益於鄭和下西洋等經貿文化的內外交流,大明朝已經有了世界地圖,但地圖是極其珍貴的東西,尋常人根本就無緣得見。
加上鄭和下西洋的水程資料已經遺失,朝廷方麵也失去了對人類曆史研究而言最為重要的原始資料之一,大明朝中後期實行海禁,這才引起了倭寇之禍,所以對天下輿圖,漫說小有研究,便是看過的,也沒幾個人!
利瑪竇才是最震驚的那個人,一來是因為李秘成了皇子的侍讀,二來則是李秘對這些東西,竟是如此了解!
甚至於對猶太教、基督教乃至於伊斯蘭教乃至於祆教景教薩滿教等等,大到宗教曆史和宗旨,小到宗教的忌諱和風俗等等,李秘竟是如數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