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大多不高,身長腿短,牙齒烏黑,衣內襯著紙甲,腦袋上包著頭巾,一看便是四處奔命的浪人武士!
李秘蹲下來,扯下其中一具屍體的頭巾,還果真是中禿的髡發,腦後留個丸子髻,地道的武士無疑!
適才打鬥之中李秘也有所察覺,他們雖然用的都是尋常刀劍,但刀法都偏向於後發製人的套路。
倭國人用的是刀,卻稱刀法為劍道,在劍道之中,拔刀式是每個武士必須要苦練的基本功,甚至於大道至簡,修煉到最後,比拚的都是拔刀之藝。
也是他們不走運,因為他們碰上了李秘!
李秘練武也有兩年多了,打從一開始接觸的便是戚家刀法,而戚家刀是戚繼光研發出來,專門對付倭寇的倭刀,戚家刀法對浪人武士等的劍道,更是天生克製!
當然了,也並非隻有戚繼光才會針對敵人,取長補短,這些倭寇也同樣學聰明了,比如這些人衣服底下襯著的紙甲,便是我大明朝的發明!
這紙甲是用大量的紙張經過多次折疊和錘打製成板料而製成的,雖然是紙做的,但卻堅韌異常,刀砍不進,箭射不穿!
最主要是省時省料,而且非常的輕便,在對抗倭寇的戰役之中,這些紙甲也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可比倭寇那些甚麼藤甲竹甲要更加的靠譜。
這些人都是潛入內地的倭國武士,也就死不足惜了,李秘也正是因此,才痛下狠手!
瞬間解決了六人之後,李秘和甄宓才轉頭看向了鐵匠父子,也不消說,此二人便同樣也是倭國細作了。
那年輕邊軍深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心神,這才朝李秘道:“難怪能夠生擒神女,連小笠原之丞都讓你給抓了去,我神鹿宮的斬胎刀,可是在你身上,李秘大人?”
見得此人道出了自家身份,李秘也並無意外,若他連李秘是誰都不知道,又何必煞費苦心將李秘引到礦洞來誘殺?
“既然知道我是誰,也就別廢話了,繳械投降吧。”
那人哈哈一笑,仿佛李秘在癡人說夢一般:“李大人雖然瞬殺六人,但口氣未免太大了些,隻是我不明白,李大人一介文官,出手怎地這般狠辣!”
李秘也沒好氣,朝那人道:“對待倭國猴子,又豈能手下留情,這些人擄掠燒殺我沿海百姓之時,可曾有過半點憐憫?”
年輕邊軍不由詫異:“你如何就知道他們都是倭國人?”
李秘早先與甄宓撞入礦洞之前,其實就已經察覺到一些端倪了。
這礦洞之中雖然昏暗,但他們卻點起火把來,火光照耀之下,這些囚徒衣服上有些閃亮,仿佛蒙上一層白光。
李秘是越發靠近,這種閃光便越發明顯,李秘也終於是想到,這衣服上反光的東西,其實都是鹽晶!
這些人從海上來,衣服是幹了濕,濕了又幹,海水浸泡日光又曝曬,衣服便積攢下厚厚的鹽晶來。
若他們此時身處鹽礦,倒也不出奇,可眼下是鐵礦洞,哪可能會出現鹽晶!
當然了,李秘也不可能與那邊軍囉囉嗦嗦地解釋,隻是朝他笑道:“我非但知道他們是倭國武士,還知道你二人若不束手就擒,隻能人頭落地!”
年輕邊軍哈哈大笑,朝李秘道:“李大人可別把話說得太滿,難道你覺著我有這等閑工夫跟你瞎扯胡說?”
“你我說話這空當,吾等兄弟們早已圍了這地方,你若識趣,便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甄宓聽得此言,也是往四處掃視了一遍,此時已經是傍晚,土包又遮掩了夕陽餘暉,周遭已經暗了下來,礦洞四處影影綽綽,頗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
李秘卻不以為然,朝那邊軍道:“想在本官麵前耍心計,到底還是嫩了些啊。”
“三屯營為了迎接皇子殿下,早已裏裏外外掃蕩了一次,便是有潛伏的細作,也隻能老老實實當縮頭烏龜,哪個敢冒頭!”
“若你真有援軍,也就不必讓這些死鬼來演戲了,他們身上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剛下船登岸,就心急火燎趕過來助你,眼下都被我殺光了,你還哪來的幫手?”
那年輕邊軍聽得李秘分析,也是雙眸大睜,朝那鐵匠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氣,沉喝道:“走!”
兩人被李秘識破,隻能分散開來,往礦洞旁邊的密林子逃遁!
李秘將火槍撿拾起來,甄宓也將屍體上的短劍給拔起,便要去追那鐵匠,李秘卻也跟了上去。
“不追那年輕的?”
李秘搖了搖頭:“那人也不知是真是假,若真有伏兵,你我分散,那便是要命的事情,咱們還是追那鐵匠吧。”
甄宓倒是有些不解,適才說話的可都是那年輕邊軍,為何卻要追沉默寡言的老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