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喪亂帖》都到了手邊,卻沒法子拿回來,李秘也是有些遺憾,此時聽得司馬徽和索長生都覺著事情難辦,李秘也咬了咬牙,朝二人道:“實在沒法子?”
司馬徽看了看安倍玄海,又看了看索長生,這才壓低聲音朝李秘道:“此人並非生病,而是鬼怪附體……”
“鬼怪附體?他自己就是陰陽師,又怎麼會被鬼怪附體?”
“善水者溺於水啊……正因為他是陰陽師,才比尋常人更容易被鬼怪附體,而且陰陽師大多豢養式神,一旦身體虛弱,控製不住自己的式神,就會被式神反噬,侵占了身體……”
李秘雖然也見過不少怪事,但對鬼怪之說到底是抱著懷疑態度的,索長生的蠱術起碼可以用微生物學來解釋,即便不是真相,即便再牽強,起碼還能沾點邊兒。
可鬼怪之說根本就是迷信,沒有任何科學依據,又讓李秘如何相信?
司馬徽雖然是高人,但終究還是古人,古時自然也有無神論者,但僅僅隻是極少部分人罷了。
李秘也沒將此言論當一回事,隻是想找出其中的緣由,便朝司馬徽道:“陰陽師傳承自我華夏民族的陰陽五行八卦理論,按說是同根同源,司馬先生通今博古,通曉陰陽,也無法破解他的鬼怪附體?”
司馬徽聞言,也是苦笑一聲道:“若是尋常鬼怪附體,老夫自是有所施為,然則他是遭遇自己的式神反噬,實在有些無可奈何……”
“安倍玄海的式神?”李秘早先也是見過的,當時猿飛佐助和本多忠勝三人昏迷不醒,安倍玄海便是召喚式神,給他們驅邪祛病,然而最終還不是徒勞無功麼。
這種事情玄之又玄,李秘橫豎是不信的,但也不好明說,隻是探聽下去,想要追問清楚罷了。
“正是,若我猜得沒錯,他渾身出墨,麵容可憎,式神應該是塗佛……”
“塗佛?”
“嗯,倭奴也是無知,凡事不解,便推托於鬼神身上,所以扶桑之地鬼怪之說最多,便是下雪這種事,他們也能編個雪姬出來,這塗佛便是諸多鬼怪之中的一種。”
“塗佛原本是個有名的修士,經常將自己的身體塗黑,死後便成了妖怪,不少人對此也是心驚……”
李秘聽得司馬徽越說越離譜,也是搖了搖頭,對於這個他倒是不太相信,然而司馬徽言之鑿鑿,索長生又深信不疑,想要靠此二人幫忙,估摸著也是沒戲了。
“真沒法子?”李秘仍舊有些不死心,然而司馬徽和索長生相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一旁的景轍玄蘇見得此狀,也有些慌了,他可是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李秘等人身上的!
“諸位,土禦門神道乃我日本玄門正宗,同時也是大宗,隻是戰亂多年,弟子死傷湮沒,已然式微,玄海乃是嫡係弟子之中最具天賦的翹楚,承載著宗門興衰,諸位若是能夠出手相助,其他的都好說,便是李秘閣下的議和之事,老夫也可以從中斡旋一二!”
景轍玄蘇如此一說,李秘也算是看得出來,安倍玄海對於這老和尚,確實意義非凡,為了救他一命,竟然不惜搭上了戰爭的代價!
雖然李秘此行真意並非議和,隻是拖延時間罷了,但景轍玄蘇乃是小西行長身邊的首席謀士,若能得他幫助,無論做甚麼,隻怕都事半功倍,也漫提《喪亂帖》和《鑒上人秘方》,便是這份人情,也要拿下來才是!
念及此處,李秘便朝景轍玄蘇道:“今夜我先留宿此處,觀察一番再看看,老和尚也不必太過緊張。”
聽說李秘要留下,景轍玄蘇也心頭大喜,雖然他不清楚李秘底細,但他卻見識過李秘救活猿飛佐助三人,那可是堪稱奇跡的!
司馬徽和索長生聽得李秘要留下,也是暗自搖頭,司馬徽還忍不住低聲告誡李秘道:“我素知你不信鬼神,但鬼神之事玄之又玄,若受牽連,也是麻煩,此人乃是陰陽神道的傳人,自有自家緣分造化,把他救活了,往後他會幫著倭奴禍害朝鮮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李秘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弊,安倍玄海對李秘充滿敵意,李秘確實不該救他,但李秘考慮的並非個人好惡愛憎,一個人對戰局的影響畢竟是小,若是李如鬆這樣的主將還好說,但豐臣秀吉打壓土禦門神道,安倍玄海碩果僅存,救他一人卻亂倭奴全局,還是比較值得的。
“司馬先生也不必相勸,這個事情我也沒把握,老實說我是半點頭緒也沒有,隻是想留下來看個究竟罷了……”
李秘說到這個份上,司馬徽也就不再勸阻,索長生倒是皺眉道:“我陪你留下吧。”
索長生如今已經成了抵擋一麵的定心丸,有他陪同,李秘自是歡迎,司馬徽也沒說甚麼,自然也是願意留下了。
景轍玄蘇見得此狀,也趕忙召喚了便女,過來服侍李秘等人,不過李秘卻沒有閑心,而是朝安倍玄海道:“我要給你檢查一番,你若不願意,我等馬上離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