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給的這顆棗子實在太過誘人,魯船長終究還是答應了,他們在海上討生活,哪一次不是生裏死裏,若畏畏縮縮,早就葬身海底喂了魚。
成功細中取,富貴險中求,這個道理沒誰比海上的盜賊們更清楚,財帛動人心,隻要利益足夠大,人的膽子就有多大。
顏思齊成為了島主,辦事效率自是很高的,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交接完畢,李秘也就讓魯船長的人私自搬運,許是生怕顏思齊發現,他也沒敢要那些火槍,而是要了幾門火炮。
趁著夜色掩護,又將李秘所需的東西都搬運到了船上。
想來李秘已經跟趙司馬和左黯都商議過,所以也沒人覺著奇怪,倒是魯船長得了李秘的警告,也不敢以次充好,帶過來的都是經驗老道的水手。
這一夜李秘也沒入睡,與趙司馬左黯二人密密商議了一夜,到得第二日,顏思齊領著島上的人,過來給李秘踐行,祭拜了媽祖娘娘和關聖老爺。
李秘倒是想提醒一下顏思齊,畢竟這位往後可是要開荒寶島的“開台王”,若果真是讓魯船長這樣的人給暗算了,可就有些不值當了。
不過顏思齊對李秘太過警惕,似乎巴不得李秘趕緊走,李秘覺著魯船長也沒這份膽量,這個事情到底是咽回了肚子裏。
黑牢弟兄們穿上張梁親衛的衣甲,押著早已不成人樣的張梁,便登了船。
三姐兒陪著顏思齊,看樣子有些欲言又止,不過最終還是目送著李秘登船離開了。
魯船長登上寶船之後,便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眼中不再有精明市儈,而是一臉的嚴肅。
李秘知道海上航行的規矩,當即吩咐下去,無論是他還是趙司馬亦或是所有弟兄們,航行過程中,但凡與航海安全有關的事情,一律聽從魯船長的命令,誰違反就殺誰。
黑牢弟兄們都是幹大事的人,一個個在黑牢裏磨煉成了老鬼,又豈會不懂這些。
魯船長照著那海圖航行,因為信風季節還沒到,洋流也不凶猛,又是近海航行,倒也一路順風。
不過魯船長也看得出來,這海圖的目的地應該就是薩摩藩的港口,至於到底是哪個港口,還需要抵達薩摩藩之後,才能確定。
張梁也是心如死灰,因為他最大的倚仗,已經被李秘看破,李秘之所以不殺他,隻不過是為了留著他以防萬一罷了。
可眼下他也隻是苟延殘喘,這些黑牢弟兄們對他是半點不客氣,在黑牢裏一頓打,已經奪走了他大半條命,他倒是寧願死得痛快些的好。
航行了一天,到了夜裏,他們終於看到了陸地,魯船長比照海圖,這裏應該是太平道的一個補給點,李秘便讓魯船長停船,趙司馬留守,以防止魯船長連人帶船給跑了。
李秘和左黯則與黑牢弟兄劃著小艇,潛入到這小島上探查了一番,抓了幾個土著來問,島上有個小鎮,還算熱鬧,不過太平道的軍資和傭兵早就走了。
那些個傭兵都是紅毛鬼,又是腥臭又是好色,整日裏喝得醉醺醺的,找女人還不給錢,與當地人發生了不少衝突,差點沒讓當地人把船給劫了,最後也是拖延了兩日才離開。
聽說太平道在島上有個分舵,平日裏無惡不作,就如同張梁的做派一般,鎮守一方,欺壓本土百姓。
李秘與左黯一商量,讓當地土著帶路,連夜就將那分舵給滅了,李秘倒還好說,放過了女人小孩,打算把那些人交給當地土著來處置,左黯卻是與黑牢弟兄們將壯丁全都給殺了。
用他們的話來說,他們可以從眼神看得出一個人到底是善是惡,不需要拷問,也知道他們該不該殺。
至於李秘,到底還是沒有這個本事,因為李秘在黑牢裏的時間還不夠長,他的心底仍舊存在著善意。
若像左黯和其他弟兄們,他們已經有些泯滅人性,惡人能夠看到惡人的靈魂,因為是同一類人,隻消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個說法畢竟太過主觀和武斷,李秘也不太相信,但他畢竟是黑牢的人,他也能體會這種感受,隻是心中那點善意,到底還是讓李秘手下留情了。
因為李秘等人的恩情,土著百姓帶著大批補給,送到了李秘等人的大船上,太平道的人又交代了下一個補給點的位置,連比照海圖的功夫都省了。
接下來的十幾天,李秘等人一路走來,也不知掃蕩了多少個太平道的據點,情形也都大同小異。
不過李秘倒是可以確認一個問題,這些船的終點站,就在薩摩藩,隻是具體在哪個港口停靠,也無從知曉。
航行了十來天,他們終於見到了一座巨大的島嶼,魯船長說那是琉球,這琉球群島李秘是聽說過的。
曆史上的琉球早先是不屬於日本的,後來正是薩摩藩征服了琉球群島,打下了基礎,這才使得琉球群島漸漸成為了後世的衝繩。
按說如今是萬曆年,琉球群島是獨立王國,同樣尊大明為宗主國才對。
然而李秘的寶船到了琉球群島外圍,才知道薩摩藩得了紅毛鬼的幫助,已經打下了琉球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