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容遷從將軍府出來時,天色已晚,門前容王府的馬車早就等候多時,小廝木棲原本坐在馬車上等,如今一見容遷出來,臉上立馬一喜,翻身跳下馬車,行禮道:“世子!”
容遷淡淡頜首表示應了,他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掀開車簾的手微微停頓,道:“我離開京城兩年,竟然不知如今京城的小姐們都愛吃狗肉了嗎?”
木棲很是茫然的撓了撓頭,清秀的臉上半含疑惑,他道:“啊?沒有吧?世子,奴才可從未聽說過啊。姑娘家都愛胭脂水粉吧?”
容遷抿唇,略一思忖,便囑咐了幾句,木棲會意,立馬差人下去辦了。
一路上車輪滾滾,容遷靜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他暗自思索唐將軍今日言語,總覺得唐將軍意有所指,並非是單純的想讓他來接管巡防營。
如今眼看著京城繁榮,民生太平,可實際上朝堂之上風起雲湧。當今聖上日趨垂老,錦繡江山總有一天要換新主。而如今的東宮太子,未來儲君雲岐麵臨的局勢並不樂觀。他親身母妃早已離世,外戚無一人有所作為,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九王雲澈又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皇子。真要算起來,九王隻要不給他皇兄闖禍,不往他皇兄臉上抹黑,就謝天謝地了。
反觀十二皇子雲溪,乃當今皇後娘娘所出,背後還有魏將軍府撐腰,朝中黨羽遍地。若非自古以來便立下“立長不立幼”的規矩,隻怕當今太子的東宮不日也要讓給十二皇子了。
而他們容王府明麵上雖未曾表明立場,可以容遷對他父王的了解,隻怕是想要作壁上觀,日後不論哪位皇子登上皇位,總有他們容王府的一席之地。
想到此處,容遷微微有些頭痛,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忽聽外麵有人喊他,“容遷!容遷!容遷!”
馬車停了下來,車簾被人從外頭一掀,隨即有個人影閃了進來。
如此,容遷頭更疼了,他根本不需要抬眼看,就知道來人是誰。
果不其然,雲澈眼睛亮亮的,兩手扒著容遷的胳膊,笑嘻嘻的道:“容遷,我幫你把狗子送回容王府啦!你到底都跟唐將軍說什麼了?怎麼聊了這麼久!我蹲在街上腿都蹲麻了,三碗餛飩都吃下去了,你才來!”
容遷斂眸,並不回答,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見他吃的油光滿麵,忍不住眉頭一皺,道:“這麼晚了,九王殿下還不回去?你皇兄沒派人來拿你嗎?”
此話一出,雲澈臉色立馬一苦,他本來就生的極其俊秀,年紀也不大,如今又刻意裝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縱是容遷也忍不住眉頭皺了又皺。
雲澈抽了抽鼻子,道:“容遷,你真聰明。宮裏還真的來人了,皇兄派了蘭姑姑請我回去,可你說我哪敢啊?你都不知道,皇兄怕我在外麵惹事,就把我的腰牌收了。我今天為了出來找你,可是冒著被羽林軍抓住的風險,翻宮牆跑出來的!”
容遷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原先隻道雲澈是私下裏偷偷溜出宮的,竟然沒想到還鬧了這麼一出。堂堂九皇子翻宮牆,這事若是被人捅到聖上麵前,隻怕禦史台的禦史大夫們又有了新的由頭,開始新一輪的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