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處隱匿的小石洞,四處漏風,雜亂不堪,若不是洞口有一大叢雜草遮掩,任誰也想不到懸崖峭壁邊上,居然還會有這麼個避難所。
雪梨四處環顧一周,在確定真的沒有對自己有用的東西之後,長長的歎了口氣。她伸手觸了觸容遷的額頭,頗感憂慮。
她從前從來都不知道,容遷居然也會有如此狼狽脆弱的時候,竟然就像個被人遺棄的小狗崽那樣,蜷縮在她懷裏。而他,正在發燒。
這……可讓她怎麼辦才好?
推開,很顯然太不仁道。不推開,她腿已經坐麻了。
雪梨咬了咬牙,使了吃奶的勁兒才將容遷扶坐起來。可她到底身嬌體弱,容遷這麼大的塊頭,她這麼小的一隻。直接就將她又給壓趴在了地上。
她生怕把容遷摔出個萬一來,連忙兩手抱緊容遷,給他當墊背。
結果就是,容遷沒摔出個萬一,雪梨險些沒被他壓到吐血。
好不容易才將容遷扶靠在石壁上,雪梨累的直想往地上趴。可眼下這黑漆漆的石洞中,就隻有她和容遷兩個大活人。
她若是再不堅強點,他們兩個人都得完蛋。
雪梨緩緩吐了口氣,她見容遷雙目緊閉,僅有的血色也褪了個幹幹淨淨,這才想起來得趕緊找人救命要緊。
可眼下,黑衣人暫且不論。從這個洞口到懸崖頂,少說也有十丈高。別說讓雪梨抱著容遷徒手爬上去,就是給她插兩膀子,她都不一定能飛上去。
放棄,不是她唐雪梨的風格。坐以待斃,隻會是自找死路。她還沒活夠,還沒有親手把容時那個烏龜王八羔子弄死,她怎能心安理得去赴死?
再說,還有容遷在。她不能,也不允許容遷死在她前頭。
雪梨輕輕拍了拍容遷的臉,在他耳畔小聲喚道:“大表哥?表哥?容遷?你跟我說兩句話吧?我保證以後都不跟你對著幹了!”
許久,容遷仍然是一動不動。雪梨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抿唇,將外衣脫下來給容遷蓋好,這才在洞裏摸索著,尋找可能出去的路。
洞裏實在是太黑了,雪梨身上沒有火石,隻能憑借著發簪上的一顆南海夜明珠,摸索著往順著石壁往前走。
石壁因長久的不見陽光,上麵長滿了枝藤交錯的雜草,以及綠到發黑的青苔。雪梨一步一個趔趄,兩隻手掌被石壁上的尖石劃的鮮血淋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她腳下不穩,整個人摔在了石壁上。就聽“轟隆”一聲,大量的混著土腥氣的磚灰和雜草險些將她埋在裏頭。
雪梨掙紮著直起身來,被煙灰嗆的直咳嗽。她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半人高的坑,人生頭一回知道,原來人真的可以砸出個坑來。她探著腦袋往裏頭望,入眼處黑漆漆的一片,可卻有陣陣水聲傳來。
她驚奇的,試探著往深處走。裏頭豁然開朗,頭頂約莫十餘丈之處,是個呈半月牙形狀的頂。而周圍四壁雕滿了各色繁雜的壁畫。眼前有處水潭,方才的水聲就是從這裏傳來的。
這水潭深不見底,從底下咕嘟嘟的冒著泡。雪梨皺眉,覺得自己對大自然的造物能力,缺乏了一定的想象力。
可見這構造,又不似人為。片刻,她腦中蹦出了一個詞:鬼斧神工。
雪梨舔了舔幹裂的唇瓣,十分想掬捧水喝。可這水潭還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的地質變換才形成的。若不是她誤打誤撞,將石壁摔出個坑來,還不知道這水潭還要不見天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