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姐,我幫你收拾後廚吧。”賣完當天最後一份甜品收拾好櫃台,秋意走到廚房門口,對著裏麵的池綰說道。
“沒剩下多少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秋意左看右看,流理台和櫥櫃裏基本上都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好,那我下班了,明天見,路上小心。”
“你也是,明天見。”
待秋意離開,池綰也很快拾掇完畢。
檢查了下後廚前台,確定沒有什麼差錯,池綰拿好包挎上,關閉店門鎖好。
半小時前,日漸西沉,到現在,完全隱沒於地平線下,找尋不到半絲霞光。
紫荊廣場內的路燈和其他店裏的燈光交彙在一起,暖暖的,很貼心。
取出包裏的手機,按下按鍵,屏幕刹那間大放亮光,清晰的照出池綰的臉部輪廓。
第二秒,自動亮度驟降到十分之一,形成保護色。
上麵大大的四位數兩點,顯示出時間,六點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攥住後殼,池綰抬起臉頰,跨開步伐。
紫荊廣場和地鐵之間,有一盞紅綠燈。
離路口幾米路程的時候,綠燈已經往上移了一格,變為黃燈。
池綰沒覺得可惜,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在斑馬線邊上的柱子旁站定。
晚風可人,輕輕拂過,帶動上衣下擺,泛起漣漪。
三千青絲也跟著漂浮,如上好的錦緞,墨玉一般。
風止,乖順的服帖回後背,隻留些許垂在肩膀上。
池綰站在還未濃醇的朦朧月光下,溫婉動人。
微微揚起下顎,眸中立刻星辰滿布。
這樣的風景,落在行人的眼裏,也落在了幾十米開外即將坐車行駛而過的傅珩眼中。
“文景。”後車座忽然傳來聲音,駕駛座上扶著方向盤的文景抬眸看向車內的後視鏡。
“把車速降到最低。”
即使不明白為什麼,文景還是照做。
老板的吩咐,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就是錯過綠燈,也得降速。
夜幕下的黑色車子烏龜似的移動,有精巧的外衣做遮掩,目視紅綠燈的池綰並未發覺。
更不用說,能感受得到雙重保護膜裏穿透而來的視線。
“傅總,這個速度可以嗎?”
“嗯。”
得到回應,文景小心的保持著烏龜爬行的速度。
餘光瞥見傅珩的專注的視線,和下午在辦公室的極其相似,幾乎是如出一撤。
悄無聲息的零點一秒斂回來,文景直視正前方,眼觀鼻鼻觀心。
綠燈亮起,池綰走到人行橫道上,穿過各色最前排停著的車輛,抵達對麵。
而後緩緩的消失在夜色裏。
“恢複原速。”待全然望不見池綰的身影,傅珩出言的瞬間,攏了瞳眸。
文景依言把速度加回去。
直行的綠燈亮起,黑色的車子很快也在暮色下漸漸的變淡。
*
到了家,池綰給自己煮了簡單的西紅柿炒蛋掛麵。
滾燙的酸甜湯汁配著爽滑的麵條下腹,填滿了空落落的胃。
洗好碗擦拭幹淨餐桌,池綰帶著手機回臥室。
許岱岱的房間在外,池綰的房間在最裏邊。
推開門,按下吊燈開關,首先映入眼中也是最引人注目的,是造型獨特,被塞得滿滿的書架。
純白的顏色,花朵的外形,內裏橫橫豎豎不規則的架著白木板,既是裝飾,又很實用。
不占地上的麵積,容量大,高度也是能讓池綰夠得著。
輕車熟路的拿下其中一本,池綰坐到單人沙發內,抽出昨晚夾好的書簽,擺在旁邊,翻看起來。
車子在一棟雙層公寓前停下。
後車門被打開,一隻鋥亮的黑色皮鞋出來,隨即是長到無法形容的褲管。
進了大門,傅珩朝著車庫的方向過去。
倒完車準備回去的文景,扭過頭看,哪裏還有傅珩的身影。
傅總走路可真快,他心道。
不做他想,車子很快駛離公寓。
車庫內,傅珩一輛一輛檢查過去。
即便沒有開燈,也能分辨出方向盤是不是都回來了。
查閱完畢,他轉正路線,走進屋裏。
認認真真又看完一頁,池綰伸指捏住邊角,翻到下一頁。
窗外的夜,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沉。
“姐,我回來了!”一串腳步聲伴著熟悉的嗓音而來,池綰耳朵微動,把書就著攤開的狀態放在床上。
動作間,“嗒嗒嗒”的拖鞋聲漸行漸近。
房門從外麵被打開。
“姐,你洗過澡沒?”許岱岱小肉手按住把手道。
“還沒有,你先去吧。”
“那我洗好了叫你。”
說罷,“嗒嗒嗒”的小跑聲又響起,不多會兒,“唰”的長音傳來,是浴室的門才能發出來的。
嘩啦啦的水聲緊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