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念青靠著醫院的牆壁,有些無力的垂下了手,她轉過頭看了看病房裏麵正在和董事會進行視頻會議的段銘豐,又收回了頭。
段爸爸的這個會開的並不長,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醫院,在布置完任務之後便早早地退了場,給他足夠的休息時間。
石念青看到他合上了筆記本電腦,便推門走了進來,努力的翹起嘴角問道:“開完會了?需不需要吃點什麼?”
段爸爸看了她一眼,便說道:“剛才在門外給誰打電話,說話聲音那麼小還不讓我聽到?”
石念青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臉頰,說道:“是給段景逸打的。”
“……”段爸爸整理東西的手就是一頓,轉過頭看向她:“你怎麼忽然想起給他打電話了?”
石念青說道:“你住院了,我總得跟他說一聲。”
“嗬,然後呢?”段爸爸把筆記本放在一旁,說道:“他還是不願意回來?”
看到自己的妻子點頭,段爸爸絲毫不感到意外,他的兒子他比誰都清楚,性格像極了他媽,認死理。
好在今天段爸爸的心情似乎還算不錯,竟然沒有大發雷霆,而是問了一些關於自己身體的事情。
“手術的話準備再觀察觀察,沒什麼意外就定在下個月。”石念青坐到了丈夫身邊,幫他整理被褥:“你這個月就好好配合醫生檢查吧。”
重新躺在病床上的段爸爸長舒了一口氣,感歎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不知道我這次上手術台還能不能下來。”
“別瞎說。”石念青不滿的掐了一把他胳膊上的肉:“在醫院能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麼?”
段爸爸也不計較,隻是笑道:“沒有關係,沒有關係。”
看著丈夫熟睡的麵容,石念青把床頭燈給按掉,這才悄悄地離開了病房。
而整整一夜都沒有辦法睡著的段景逸覺得腦袋很亂,後媽給自己打了這通電話明顯是想讓自己回去,雖然他也很擔心自己那個老爹,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應該是討厭他的吧,段景逸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為什麼會為了這件事而睡不著覺,段景逸就說不清楚了。
也許他這個人本來就是感情深的性格,隻不過強裝鎮定而已……翻來覆去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透過月光照射進來的微弱月光,他看到已經是淩晨1點鍾了。
段景逸爬了起來,他首先是打開推拉門來到了陽台,薔薇花這半個月雖然都快敗光了,但是空氣中還能留存著一些殘留的香氣。
他看了一眼垂在一旁的梯子,那是前幾天向睢實在是不滿他隨意架梯子的行為,讓他收起來。其實段景逸隻是把梯子拿上來而已,並沒有拆。
於是段景逸一伸手,就把梯子又扔了下去,然後順著已經開始凋謝的薔薇牆爬了下去,那些脆弱的花瓣在段景逸的動作下而四處飄散,洋洋灑灑的落滿了一地。
等到了5樓的陽台,段景逸透過玻璃窗看著熟睡的向睢,心中頓時覺得安靜起來。
原來他一直想看的,想守護的都是這個人……
當向睢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自家陽台上蹲著一個人影,向睢一開始還嚇了一跳,可是仔細看就認清楚了那人正是抱著膝蓋埋著頭的段景逸。
這大半夜的跑自己家陽台做什麼?
向睢不解,但還是披上了外套,掀起被子下了床,那麼晚了為什麼還在外麵,不覺得冷麼?
打開了推拉門,向睢居高臨下的看著段景逸,段景逸察覺到麵前有人,也緩緩地抬起了頭。
“你在做什麼?”向睢問道。
段景逸把頭放在膝蓋上,悶悶的說道:“睡不著,一直在想事情。”
向睢看他這副模樣,便盤腿在他麵前的地板上也坐了下來,和他平視:“你又在想什麼?”
“在想一些關於我以後的事情。”段景逸淡淡的說道:“這可能會關係到我一輩子……”
向睢抿了抿嘴角,伸出手去撩了撩他額前的碎發,湊上前去吻了一下,隨後紅著臉坐回了原地,說道:“這樣還會胡思亂想嗎?”
段景逸愣愣的摸了摸剛才被親的地方,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向睢看他這副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有些不滿的就想生氣。
大概是今天的夜色太寧靜了,深夜的月光灑在陽台上,照著兩個人,白色的光線讓他們的麵容都變得非常柔和。
段景逸看著向睢,問道:“你這是讓我不要胡思亂想嗎?”
向睢紅著臉點了點頭。
段景逸有些苦笑的看著他,便把頭湊了過去,近到可以交纏著呼吸。
“可是,我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