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大腦,在一片黑暗之中,快速地轉動著。
可四肢卻被死死地困住了,身下是一張溫暖卻陌生的床,令她本能地掙紮著想要逃離。所有的動作和費力地掙紮,都顯地蒼白無力。
緊緊綁住眼睛的黑帶,勒著她的太陽穴發麻。
黑暗,疼痛,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一股巨大的黑雲撲壓過來,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痛楚,無不在召喚著深埋於內心處那一場噩夢般的場景。
當年,宗政天前腳一走,後一腳她便追了出去。結果卻被人販子運往了海外,被當做商品一樣任人買賣。
當時,不得不令她心寒地想到這一切都是宗政天蓄意地安排。如今往事再度勾起,想起相遇後的點滴,她的心也不受控製地變得敏感纖悉,對此她懊惱有之,傷心有之,可對宗政天的深愛卻依舊不減當年。
眼淚潤濕了黑綢帶,順著麵頰側落在潔白的蕾絲被單之上,溫馨安靜地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她不得不承認,那原本平靜的心湖深處已被宗政天攪動地暗流陣陣。
下顎傳遞過來一陣溫暖的觸感,緩緩地由下而上細細地抹去了她臉上的淚水。這突如其來的外力,令溫馨哽咽地止住了眼淚。
輕蹙著眉目,努力地想象著這手的主人。溫潤卻厚實,溫柔亦霸道。
“誰?”剛問出口後,溫馨便感覺肩膀在一股力道的作用下,支撐起她的身體,令她整個人輕靠在床頭。
下巴處傳來一陣溫涼,似有絲帶劃過臉頰,直朝著後腦勺而去,頓時耳畔傳來悉悉索索細碎的聲音,一股淡淡的馨香從對方身上傳來。
溫馨緊繃著神經和身體,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綢帶一鬆,入目的是白亮的光芒,晃著她睜不開眼來,緩緩地才適應了光明,開始看清了正上方那張帶著妖孽般俊美的臉龐。
星目長眉,嘴角微翹,麵色帶著一種微風拂水的淺笑,眼神裏卻藏著與生俱來的孤傲和高貴。
相比於宗政天的外冷內熱,眼前這廝卻是完全相反的。
“小馨馨,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南宮鶴?”
兩種截然相反的語氣和表情,卻出口一致地表達出了各自的見到對方時最真實的反應。
南宮鶴眼神裏隻剩下難得的璀璨和明媚,絲毫不嫌棄溫馨那苦瓜一般地臉,毫無顧忌地來了一個貼麵吻。
溫馨無奈地吐了一口氣,見到南宮鶴就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兩人的相遇也是在三年之前,在她第一次參加美國上流社會的晚宴之上,她穿著高跟鞋講著並不流利地英語,默默地躲在角落欣賞著眼前盛大的宴會。
南宮鶴地出現,令她眼前一亮,在異國他鄉一個有著跟她一樣膚色的人出現,令她感受到了別樣的溫暖,更令她感激地是南宮鶴幫她解決了一個非常令人心煩的男子的邀請。
說實話,對於兩人的第一次見麵,南宮鶴就像駕著五彩祥雲的齊天大聖,拯救了她這個冒牌小姐。
但,這也僅限於第一次見麵。
此後,這個有著妖孽一般的美男子就如陰魂一般駐入到了她的生活之中,每每會在最意想不到地地方跟他奇葩相遇,比如這次的車禍事件。
另外,他古怪的多重性格更是令人敬而遠之。
這次回到中國,以為可以徹底擺脫他了,沒想到他還是這樣毫不氣餒地跟了過來。
“你這表情,是害羞了麼?”
一隻爪子肆無忌憚地撫摸上了溫馨的腦袋,她分明是討厭看到他,一進入他的視線之中,所有的情緒都會被他扭曲掉,轉換掉,變成另外一種情緒表達。她的所有話語和情緒,於他而言,是毫無意義的,她在他的麵前就如一個布娃娃,可以被他捏,揉,可以傾聽他的話語,但是她應該是無法擁有屬於自己的想法和情緒的。
南宮鶴托著下巴,將溫馨那心不在焉地情緒盡收眼底,不過,沒事,隻要她就是她,那麼眼前這個女人必將成為他的東西,所有物。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因果循環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中國麼?”
南宮鶴忽地收起了所有外泄的情緒,站起身子,緩緩背過臉,看著窗外那一片陽光燦爛。
“不管我的事。”溫馨輕歎了一口氣,回不回來是他的事情,關她啥了。她現在隻關心自己有沒有哪裏被他撞壞了,還需不需要去醫院來一次全身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