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開始，林青雪好似突然想通了一般，不再抗拒與虞淵親近。
月份漸漸大了，她行動坐臥也越發困難。往往拿個東西，都需要人幫忙。
兩人同居一室，對於她不客氣的使喚，虞淵總是冷冷淡淡的，卻都照做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越來越融洽。隻有林青雪明白，那些看似親密繾綣的擁抱，背後藏著的是怎樣的惡意。
下在虞淵身上的藥漸漸起了效果，他的臉，開始呈現不正常的灰白色，雖然他掩飾得很好，心悸頭疼的頻率越來越高，總是會被林青雪撞見的。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去醫院看一下吧？”林青雪靠在他懷中，輕聲問道。
虞淵摩挲著她的手背，閉目養神：“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是怕在自己麵前表現得弱勢會被趁機扳倒麼？林青雪反扣著虞淵修長有力的手，在心中猜測。
如此防備，買通的醫生沒有派上用場，真是可惜。
“我想聽聽胎動。”過了一會，虞淵撐起身子對林青雪說道。
他幾乎每天都要樂此不疲地聽一遍寶寶在她肚子中的心跳動靜，林青雪都習慣了。
她解開寬鬆的孕婦裝衣扣，露出鼓脹如球的肚皮。
虞淵眼中露出暖色，蹲下身將耳朵貼在她肚子上，閉目聆聽。
黑發很柔軟好摸的樣子，林青雪不自覺就上了手，像擼小貓一樣揉了揉。
“聽到什麼了？”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林青雪，迅速收回手問道。
寶寶快七個月了，可以在裏麵翻動，上次去醫院照B超，虞淵動用了關係，查出了兩個寶寶的性別。
還真如他所說，一男一女，是個龍鳳胎。
“他們好像是在睡覺，很安靜，心跳也很緩。”虞淵語氣輕柔。
“唔。”話音剛落，林青雪就感覺右邊肚子被頂了一下。
貼著她肚子的虞淵自然也感覺到了，他彎唇一笑，在方才寶寶動的地方低頭吻了一下。
“乖，別鬧媽媽。”
林青雪一怔，慢慢眨了眨眼睛，戲謔嘲諷的笑意才重新回到她嘴角。
“他們又聽不懂你的話。”幼稚不幼稚。
這天晚上，林青雪側躺著準備入睡時，虞淵在背後抱著她，突然低聲開口問：“你還恨我嗎？”
林青雪慢慢睜開眼睛，沉默了很長時間。
“你說呢。”
虞淵長長歎了口氣，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動了動：“我知道你恨我。”
“你從小就記仇，記得小時候，我把你撒謊沒去上鋼琴課的事泄露之後，你可是足足一個月沒有理我……”林青雪沒有說話，他卻兀自說了下去。
林青雪躺在他懷中聽著，眼神平靜無波。
虞淵像是垂暮的老人一樣，絮絮叨叨講了很多他們以前相處的趣事，林青雪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有。
她偶爾低聲地應他，心中漸漸湧起怪異的感覺。
林青雪幾乎以為虞淵察覺到了什麼，可如果真的虞淵知道了自己對他動手的事情，即便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也應該不至於對自己這麼溫和才對。
她心神恍惚，一時都沒有聽到虞淵的話，直到他提高音量又叫了她一聲。
“小雪，不要記恨這兩個孩子。”虞淵說。
林青雪僵硬了一下，眼神沉沉地彌漫起一層水霧。
“你恨我就好，不要恨這兩個孩子。”
他蹭了蹭她後腦勺的黑發，聲音仿佛從喉嚨深處發出的，難以形容的哽咽。
“虞淵？”
林青雪皺眉猶豫了一下，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