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城。”林軾薇在清晨醒來,呼喚他的名字,愛一個人時,世界上最浪漫的字眼便是對方的名字。
“嗯。”俞風城醒來,習慣性地將她攏在臂彎裏。
“外麵下雨了。”林軾薇說,南方的雨下起來格外淒寒。
吃過早飯,林軾薇給俞風城換了藥,說起昨晚她的決定。
“我今天會去遞交辭呈,我們等到我離職以後再請薑維吃飯好嗎?”她不想以一個下級的身份請老板吃飯,而是同學或者朋友。
“好。”俞風城順勢將她抗在肩膀上,換來林軾薇咯咯的笑聲。
“風城,風城,放我下來。”林軾薇笑著說。她怕爺爺和張媽看見,不成體統,也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俞風城將她放下來,笑著問:“真的?”漆黑的眼睛晶亮,像會發光的寶石。
“當然是真的。”林軾薇覺得好笑,俞風城竟像一個天真的孩童一樣。
上班的路上,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路上的行人都撐著傘。等紅燈的間隙,一個蒼青的身影闖進林軾薇視線裏。那是一個拾荒的老人,背著一個比自己還大的蛇皮袋,灰白淩亂的頭發被雨打濕貼在頭皮上,在雨中踽踽獨行,像這個城市一抹灰色的影子。
“等一下。”林軾薇對俞風城說,之後她拿起手邊的傘下了車。
俞風城看見她從停泊的車輛夾縫中跑過去,將傘和手裏的保溫杯遞給老人,老人受寵若驚地推辭,林軾薇不等再說什麼,又淋著雨跑回來。
俞風城把紙巾遞給她,什麼話都沒說,但心裏有什麼在湧動。俞風城長了這麼大,什麼大場麵沒見過,但剛才那一幕讓他內心激蕩。他雖說不是多善良的人,但最起碼的人倫公德他具備,也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勞苦大眾,知道善良是極有限度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但他理性的大腦就在剛才那一刻被震動了,一個小善舉而已,這川流不息的這麼多車輛,這麼多人,卻隻有林軾薇這樣做了。
他剛才望著雨中奔跑的女孩子,一陣悸動,心髒像是被激活了一樣。
林軾薇似乎還在為剛才的老人憂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麼了?”俞風城問。
“嗯……我覺得自己好渺小……”林軾薇歎氣,望向窗外,“什麼都做不了。”
俞風城可以有一堆大道理給她講,但他什麼都沒說,卻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相愛的人身體裏住著同一個靈魂,她聽得懂他無言的沉默,他了解她的欲說還休。
如果,他們相愛。
到了公司,林軾薇有了上次的經驗,趁著沒人注意的空檔打好了辭職申請,臨近中午時送到薑維辦公室,薑維看完沉默了許久,林軾薇不安地站著,從薑維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
“嗯。”薑維半晌點點頭,“你回去吧,我考慮一下。”薑維嚴肅的表情讓林軾薇感到莫名惶恐。
林軾薇走出去,薑維目光還停留在那張離職申請上,那幾個字刺目又規正,讓他頓生一種無力感。
薑維陷入前所未有的掙紮,愛情縱使百轉千回,完全幻滅後,也還覺得留有一點什麼東西在,就是那種似有還無的東西困住他,使他久久得不到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