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彼此相愛,不把真心話說出來的話,卻也還是好像仇人一樣彼此都萬分不屑。
淩子豪在醫院的電梯裏碰見下樓的侯萬沙,在心裏暗暗一驚,果然許行開說的沒錯,侯萬沙回來了,但是侯萬沙為什麼會回來?
是因為探望歐陽雨茹,還是因為慕容小艾的事情。
後者怎麼想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畢竟慕容小艾跟侯萬沙之間的關係臉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也隻能算是新仇。
“淩子豪,你消息收到的蠻快的。”
麵對著意料之外卻又是常理之中應該見到的人,淩子豪禮貌的笑了笑,力不從心的樣子。
侯萬沙看的透徹說道:“是因為慕容小艾的事情?”
“這家夥總是在惹麻煩,這次好像闖了大禍。”
“是闖了大禍,綁架的話可是會判很重的,況且綁架的人還是不肯罷手的麻煩,連證據都像是事先就準備好一樣,直接呈遞給了法官,定罪定的相當容易。”
侯萬沙是行內人,就職於機關單位,平常可能不會聽見幾條消息,但是一旦聽到了就絕對是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最受關注的案子。
懶散的侯萬沙自然不會每個案子都去插一腳,但是如果有人跟這件案子有關,又有求於他,那這件事就會變得很有意思,這裏所說的很有意思倒不是說的會有多少人願意送禮物上來,而是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侯萬沙這種高高在上的生活過的太久也會乏味跟枯燥,而是不是上門來來紅著一張臉窘迫的請求幫助的人,多半也是不要無他法才願意拉下臉麵來上門求訪。
“侯萬沙你回來的真是時候。”淩子豪按下電梯的按鈕,沒有在到達的樓層下樓,而是隨著侯萬沙繼續往下。
密閉的電梯內,除了兩個男人之外不要無他人。
“慕容小艾現在怎麼樣?”
“既然已經到了門口,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她。”
淩子豪看他說道:“比起見到慕容小艾,我覺得見你更有用。”
“噢?”侯萬沙笑起來,“你分的很清楚。”
至少現在這個時候分得清楚不是壞事,因為清楚的知道什麼事情才是最重要所以才能順利的完成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歐陽雨澤衣衫整齊的站在旁邊,蹙眉說道:“這是什麼樣子?”
“我跟你剛做完啊。”慕容小艾有些瘋癲的低笑,就像是一個下一刻就會發瘋的瘋婆子。
“你是瘋了嗎?我三分鍾之前去衛生間接電話,回頭你就搞成這個樣子?”
“何止啊……”慕容小艾尾音拖得長長的,眼睛凝視她,慢慢變得鬆懈而遙遠,緊攥著下身薄毯的手指一分分的鬆開,殷紅色越來越閃眼。
“你做了什麼?”
地板上豔紅的血跡變得鮮豔明顯,慕容小艾低低的笑,笑聲漸長而壓抑,嘶啞著嗓子仰著頭笑的止不住,慢慢的眼睛都笑出眼淚來。
隻有手指的指節在泛白,那種歇斯底裏的低笑聲像是複仇的鬼魅一樣快意而痛苦。
“慕容小艾,慕容小艾……”
歐陽雨澤呼喊她的名字,這個男人在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裏,那張臉貼的自己那樣近,看起來是那樣擔心,可是盡管是這個樣子慕容小艾還是咬住自己的下唇沒有回應他。
終於止住笑聲的時候,肚子裏的劇痛也開始變得深重起來。
整個下唇都被咬的毫無血色,身體委頓下來,被歐陽雨澤橫抱出去,被醫生們急忙推進手術室裏,所有的一切跟眼睛看見的景象也變得片片斷斷,支離破碎。
蘇醒前的最後一個片段是歐陽雨澤雙手血跡的站住,雙眼大睜的看著前方,而自己被放在病床上推進手術室,離他越來越遠,好像就是一個電影結局的片段一樣,之後便是一片濃墨一樣的黑暗。
誰也看不見誰,誰也碰觸不到誰。
幽深的夢境裏,慕容小艾歎息,愧疚的味道濃濃的彌漫了整個空間。
請原諒我,最後我還是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舉動。
即使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為了離開這個地方還是無法不緊緊的抓住這個機會,就算是破釜沉舟,就算是失敗之後會有沉重的代價付出。
萬一成功的話,這一切也就值得了。
唯獨對不起的,隻是那個孩子。
“你流產了。”
這是慕容小艾醒來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周圍寬敞明亮,空氣裏沒有消毒水那麼難聞的味道,而她的身邊也不再是歐陽雨澤,而是淩子豪。
慕容小艾側頭,看淩子豪的臉,男人的臉上已經有嚴重的黑眼圈,看起來就是很久沒有睡覺的樣子。
“一直都在我身邊嗎?”
淩子豪點點頭,慕容小艾虛弱的笑一下,手指撫摸自己平坦的腹部說道:“我昏睡了多久?”
“三天。”
“這樣啊……”她臉上掛著笑,轉眼看著天花板,“事情都辦的還順利吧?怎樣?侯萬沙願意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