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戮死後成厲鬼,他生前便時常被說殺氣過重,死後皆化為滔天怨氣。嶽江君王怎麼也不曾想到,會因自己一步錯棋而被死人覆滅了朝代,宮中上下無一人幸免。
貿首之仇得報,他也因血洗皇朝滅國之舉被道修盯上,視他為天地禍害勢必除之,他被一路追趕到龍淵澤,這地方為魔修巢穴,那些道士也不敢追的太深,將無朝一路往人煙稀少的地方逃去,最終被困守於這麼一個不毛之地。
將他從那無涯苦海救出的人便是這欠揍書生,他還清楚的記得雙方初見時的畫麵,荒蕪之地中忽然出現的一抹青衣烏帽,行邁靡靡,步履安詳,像是在遊逛花街一般,晃蕩至他的麵前。
此人延頸秀項,麵如傅粉,是他生前最看不慣的窮酸書生,可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活人,此刻竟覺對方生的白淨又無害,叫人倍感親切。但他也沒有蠢到僅憑外表就斷定對方手乃無縛雞之力者,此處可不是尋常人能活著進來的地方。
“小生算到這裏有個無朝大將,便來瞧能不能撿個漏,不知將軍意下如何?”他伸出的手,讓楊戮看到了一線生機。
他也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如何答複的:“隻要你能帶我離開此地,你要如何便如何!”
而對方付諸一笑,轉而又問:“不知將軍尊姓大名?”
他不知怎地便想到了起初書生所說無朝之將,脫口而出道:“將無朝。”
時光境遷,封刀掛劍,當初所經曆過的,都如同惘然一夢,唯有這書生,年複如一日,不曾變過,依舊是時時讓他拳頭發癢,永捶不休。將無朝被他帶出亂葬崗,也是被他一步步引著在鬼修這條路上越走越深。
“字寫得那麼好看,飯怎麼做這麼爛。”將無朝僵著一臉凶悍,不知是誇還是在貶的道。
知世氣壯理直,侃侃而談:“小生是讀書人,不是廚子,也不是當歸大人那樣學此有用的人,即是無用之功,何須去學這些。”
吵架是時有發生的,將無朝向來吵不過這書生,每每氣不打一處來便會口不擇言的數落對方不是,他本為武將,吃了沒有文化的虧,用詞常會遭知世糾錯嘲弄:“可你近年表現真真是無用,飯做的不能入口,卦卜的如狼似虎。”
這一次也不例外的讓對方笑出聲:“如狼似虎是這麼用的?”
“要不然呢?把把是大凶,你哪是卜卦啊,你是在下咒吧!”將無朝摸出那些小紙團,他都一一保留得完好。
“誰讓你們命不好呢?再者……”知世把玩著折扇,捏起一團皺巴的紙,轉臉望向天外,字字璣珠,“卦不可算盡,畏天道無常。”
另一邊,顧懷盞正在長恨天呢漫無目的的晃蕩,企圖能尋些靈植果脯,古樹連綿成林,鬱鬱蒼蒼,此地長年不見人跡,倒叫山野間的生靈各個膽大不怕生,好奇的徘徊在他周圍。
它們多數已開了靈智,即便是野獸猛禽也不會無故傷人,顧懷盞呆愣的盯著前方一團雪白,在他眼裏這隻兔子已經是一盤冷吃兔了,可眼下他不僅不會做,還捉不住。
“你那藥效總該有個時限吧?”顧懷盞問係統。
係統道:“你出了花靈裏自然就能恢複了,況且,即使你現在修為靈力仍在,以你的實力,在這裏也翻不起丁點浪花。”
顧懷盞理直氣壯的甩鍋,不服氣的道:“以我的資質,勤學苦練,假以時日,飛升不在話下,我是因為男主才耽誤修行的。”
係統冷聲道:“這就是你在各地推銷保險耽誤修煉的理由?”
顧懷盞幹笑兩聲,行走在外,荷包裏總不能空著不是?男人嘛,也總要有自己的事業才算成功。
回想起他初到此界時,那時原身便已是修真界最年輕的金丹期修士,初露鋒芒。奈何顧懷盞曾經僅是一個普通人,對修煉一事短時間內也無法掌握其中要領,修為止步不前,一把出刃利劍就此沒落。
仙俠遊戲與文章在顧懷盞少年時期都有所接觸,也曾幻想過禦劍飛仙。而禦劍之術對於劍修來講不過是入門階段的小兒科,他起初興奮不已,可花費了一年之久仍舊會在這基礎題上頻繁出差錯,一度讓他懷疑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