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他人屋簷下,顧懷盞不免有些忐忑難眠,經常聽其他宗門的人謾罵浮屠宗的人都是一群瘋子,這堡主會不會趁他睡覺的時候掂著菜刀把他剁了?

不知道浮屠宗弟子會不會這麼做,係統是非常想的,特別是眼下顧懷盞喝點b酒說話就沒輕沒重的。

“我的意中人是位大反派,有一天他會身著仙階法袍,駕著瘴氣尋到我。他用仿佛殺死過十個男主一樣的眼神凝望遠方,說——”顧懷盞頓住,打了個飽嗝,翻過身接著道:“你的係統,被我打死了。”

係統對此無動於衷,冷漠的道:“哦。”

前夜因避免打攪顧懷盞休憩,此堡主人並未露麵,次日得以一見,倒是顛覆了顧懷盞一度對浮屠宗的偏見。東道主名為曲無憂,為人大度灑脫,談笑風生、舉手投足之間夾著一絲老成,風霜浸染的白發在腦後束成馬尾,紅絲勾邊的黑衣勁裝是他身為浮屠宗弟子的佐證。

修道人不以食為生,坐於桌前也不過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他們延津劍合,相談甚歡,即便顧懷盞並不多言,曲無憂也能引著他聊完全程。

談到其他宗門對浮屠宗的評判時,曲無憂擺手笑道:“怎麼會?如果真能找到這麼多厲害的瘋子組建宗門,那未免運氣也太好了些。”

顧懷盞斟酌道:“說的也是,想來也是他人口中相傳,最終脫離原本。”

“我們浮屠宗弟子,講的是自在逍遙。”曲無憂笑聲爽朗,絲毫不在意從顧懷盞口中聽到的那些難聽話,毫不諱言道:“不過他日路遇不平,以殺止殺,得罪過不少其他教派的人。”

一頓飯下來,顧懷盞聽了個明白,浮屠宗的弟子各個都是熱心腸,最愛管其他人的閑事。

路與不平,拔刀相助,誰先動手就揍誰。先前曾遇見瓊華弟子圍攻散修,正巧被過路的浮屠宗弟子遇上,反將那些人打的跪地求饒,類似的事也時有發生,菜呀兄弟們。憑實力勸架,憑什麼說別人是瘋子!

對比兩門行事宗旨,顧懷盞幾次想開口問問浮屠宗還缺不缺人,接不接受跳槽。

幾番交談下來,顧懷盞表示不甚佩服:“這老哥真帥,要不是先碰到反派,我就已經暗戀他了。”現在隻好安靜的做一個浮屠宗迷弟。

係統冷嗤,欲嘲弄兩三年句:“你這種慫包也就隻……”話還沒說完便被顧懷盞給打斷。

“我是一個經不起批評的人,如果你批評我,我就…”他稍作停頓,想了想又補充兩個字,“罵你。”

顧懷盞在此處呆到了正午後,才收拾離開。

當務之急是早些回到瓊華,與師尊報平安,也將發冠交還,再然後,便是將寶物上交給男主,換取安全期限免受天雷之苦。他抬手摸了摸胸口,總覺得有些異樣,離開長恨天不過一日,卻總是忍不住會想起當歸。

自己續費不成不過一年一次五星級天雷體驗,反派卻每隔一段時間便受淩遲之痛,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化解他的劫數。

顧懷盞心中有事,一路沉默,走在他身邊的素若頻頻朝他側目。

“師叔還在擔心為瓊華此前遭遇擔憂嗎?”素若忍不住開口問道。

聞言,顧懷盞收回思緒,點點頭,歎息道:“妖魔橫出,各大門派卻自掃門前雪,實在不是一個好兆頭。若日後世間當真降臨滅頂之災,這天下蒼生……”

話說至此戛然而止,餘下他心說想不言而喻,聽者自懂。

顧懷盞發出一陣歡悅的嬉笑,道:“眾生皆苦,而我,超甜。”

係統早有預料,十分清楚他不過是順著素若的話隨口裝了個b,此刻內心毫無波動。

素若有些難堪的別過頭不敢再去看顧懷盞的雙眼,師叔所受如此不公,卻仍心係世間蒼生,他們這些人未遇不測,卻依舊揪著日前之事不放,耿耿於懷,甚至在瓊華大難之際難拍手叫好,暗中竊喜。實在是……眼光短淺,隻見樹木,不見森林。

顧懷盞搖搖頭,勾起一抹淺笑:“此事不提也罷,我也不過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