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抬手在當歸頭頂輕拍兩下。
睚眥離去後,妖獸也逐個散去,顧懷盞這才發現,長恨天中的這些草木也不簡單。獸潮來襲時,它們紛紛避讓,以免慘遭踐踏,所以才會黃土滾滾,待那些妖獸離去後,它們又跟沒事兒草一樣挪回原地。
通往長恨天的山道花靈裏有天然障眼法,可以讓人迷失在路中,長恨天中又有睚眥鎮守,且這些花草樹木極其會演,裝得自己好似很普通一般,不會輕易讓人發現它們的不尋常之處,若不是目睹它們搬家現場,顧懷盞到現在可能都沒察覺出它們早已全數開了靈智。
他僵硬的轉頭望向不遠處的一顆大樹,當初他從花靈裏走時,好像還折了人家不少枝椏,若不是有當歸暗中囑咐了什麼,隻怕在那時就被這古樹一棍子抽飛了。
顧懷盞一手撫在當歸後背,推著他向前走道:“這裏以後就是你的了。”
兩人在長恨天內環遊,指著各個地方描繪著心目中的家園,待細說完後,顧懷盞才發覺,七百年後的長恨天中的一草一木,都是如同自己口中描述這般。
顧懷盞頓了頓又道:“按照你的喜好來建。”
當歸搖頭道:“我對人類的居所並沒有過多的了解,你說的那些,定然就是極好的。”
顧懷盞還未想到要如何回答,又聽當歸道:“到時,你會願意陪著我呆在這裏嗎?”
顧懷盞點頭道:“我心中必定是心甘情願的。”
禍不單行,昆侖巔門中弟子先後失心,其中便有昆侖掌門的兒子——唐凜,緊接著,昆侖掌門有昭告天下,昆侖禁地所鎮壓萬惡之源不翼而飛,定然已混入世中。
數日後唐凜心儀的女修楊紫嫣在眾目睽睽之下爆體而亡,唐凜目睹此慘劇後,心智錯亂,打傷同門弟子後下落不明。
不久之後睚眥現世,直臨昆侖宗內,將昆侖掌門從洞府中拖出,當著所有弟子的麵將其四分五裂又嚼成爛泥,吐在了昆侖宗大門前。
那睚眥並未就此離去,而是橫衝直撞的闖入昆侖禁地中,挖地三尺,銜泥而去。
昆侖宗數名長老緊隨其後,發現它來回數趟將泥土運送至襄澤領土之下,立即便聯想到人間傳聞,襄澤國師請真仙降世戰五國。
派人打聽後,又得知襄澤將睚眥銜泥歸往的地方賜給了那名世人口中的神仙,料定是那來路不明的‘神仙’作祟,才讓睚眥踐踏昆侖宗顏麵。
昆侖長老吹胡子瞪眼道:“定是襄澤對我昆侖不肯出手相助一事懷恨在心,暗中作梗,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請動睚眥來報複我們。”
新任掌門道:“這凶獸是個大禍害,不能留它繼續為害四方!”
長老道:“但我們派去的弟子,皆一去不複返,長恨天那地方尤為險惡,可有什麼法子將作亂凶獸引出?”
新任掌門拍板定案道:“那就滅了襄澤,看它出不出來!”
長老皺眉道:“這……我們昆侖向來以除魔衛道為宗旨,本意是救濟天下蒼生,這麼做,著實是本末倒置。”
新任掌門道:“可那襄澤窩藏凶獸,說不準還供奉了哪路邪神,難不成唐大哥就白死了嗎?唐凜到現在還下落不明,這筆賬又該找誰算?”
見長老遲疑不決,新人掌門又道:“再有,襄澤神明出現的時間未免太過巧合。襄澤太子找上我們後不久,禁地萬惡之源就不翼而飛,緊接著他們便請到真仙坐鎮,我懷疑他們是為了勝仗不擇手段,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將那東西從禁地中帶走,為自己所用。”
長老道:“這也隻是憑空猜測,我聽聞那場戰役中,無一人傷亡,不像是邪物手段。”
昆侖掌門道:“二長老,你太過優柔寡斷,我們昆侖斬妖除魔是為了天下太平,即便小有犧牲也是為了大局,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klzl
睚眥將那日被前任昆侖掌門帶走的巫土一點兒不落的挖了回來,但在途中不慎漏下一塊掉到不知哪去了。
它將此事告知顧懷盞與當歸二人後,便回到地宮中去休息,好像並不放在心上,也沒有對巫土有太深的執念,它隻氣有凡修不知天高地厚來自己榻上行竊。
顧懷盞歎了口氣道:“我們還是去尋一尋那巫土掉到何處了吧。”
當歸對那股土腥子味是極其熟悉的,動身與顧懷盞外出尋找遺失的巫土,尋著那土腥味找到晉洛。
看樣子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當歸拉著顧懷盞走進一座舊神廟中,指著那廟裏侍奉的女神像道:“在這兒。”
巫土已被用來塑神像,那女神像雕琢的十分精細,衣袂飄飄,神|韻活靈活現,仿佛下一刻就會真的動起來。
“這不是那年來我這兒買麵具的小公子嗎?”一名老伯湊到當歸麵前,樂嗬道,“你們也來拜海神嗎?”
顧懷盞蹙眉問道:“請問這……神像是怎麼來的?”
老伯道:“我雕的啊,雖雕完了,可卻不知道該如何為它鍍色,總覺得……不如不動。”
顧懷盞道:“這神廟,先前一直是空著的嗎?”
老伯道:“先前是龍王廟,但被大水給衝垮了,重建之後,就一直空在這兒了。”
顧懷盞不知現在當笑不當笑,活生生的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老伯又接著說起:“前陣子一大塊泥從天而降,將我的屋頂都砸穿了,我見這泥不錯,原本想留作麵具,隨後有一個女娃娃踩著劍就飛到我屋子裏頭,跟我說啊,這土大有來頭,別留在屋裏會招來禍端,但我尋思著實在可惜,就搬到這荒神廟裏塑成了神像,誰知竟然會讓這神廟重興。”
顧懷盞道:“什麼禍端?”
老頭說:“她說有昆侖修士追著銜泥的飛獸一路到了這裏,還說他們之後可能會令襄澤陷入危難之中,讓我們快些去尋他處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