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沒有在說話,隨著士兵一起前行,沿著他們剛剛走過的道路,她總感覺,原本萬裏的晴空此時卻好像無形的布籠上一層黑暗,微微的在心底發芽生長著。
大殿的窗簾被拉起,原本陽光光明的灑進來,現在卻是黑暗的一片,微微的光芒從白色窗簾隙縫中射進來,就像豆子一樣在地上,歡呼雀躍的跳動著。
“王子殿下此行是來簽這份合約的嗎?”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久違磁性的聲音才慢慢的響起。
“此話怎講?我的母親大人還被陛下款待住在這裏,我不能是過來探望我的母親嗎?”
這句話明顯將慕青噎的半死,一時沒能說出什麼話來反駁,倒是李遠哲一臉悠閑瀟灑的觀摩著這個大殿的裝飾與布置,既然已經被他們占領了,自然是不能夠取用之前的一切,他微微的笑道陛下的品味真是高尚,這吊頂的水晶燈想必是弗洛斯科曼特洛曼爾和貝諾夫斯基特洛弗拉等大師們精心打造的吧,的確是集驚世華貴於一身,散萬千瑰麗於四伏,還有這楠木製桌椅,木色鮮麗,卻不是贗品的特意華雕,朦朦朧朧中光暈牽動著四周的細微紋理,反而顯得如此的高貴,楠木作為建築物卻是奢侈的,木頭不腐不蛀,還殘帶屢屢的幽香,楠木價值不菲,一直都是皇室宮家所用到的,現在更加用了精心的雕刻將它的華貴托予至最高,各個美麗的細節更是淋漓盡致。
他不慌不忙的將這些個大殿的所有擺設誇讚了一番,但見慕青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他這才止住,關切的慰問道陛下是有什麼補充的嗎?
這邊一直呆呆站在門口的路珊娜差點噴笑出來,全國上下都知道慕青雖然是幾國的強大領導人,但是人總會有缺點,所以他的缺點就是在學習這一塊跟腦袋被門夾了一樣,學識一竅不通,所以李遠哲剛才那一通說講表麵上麵是在誇他的眼光審美的高遠,暗層卻是在諷刺他。
李遠哲正玩到高潮的部分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手,又道:“不過,我勸誡陛下,對於自然產出的木頭,雖然要製成家具需要加工來完善它的缺損,但是,這樣也同樣影響了它本身就浮現著的美麗,比如這等黃楊木,是自然很少產量的木材。他指指那一邊放著的浮雕若仙的椅子又道椅背的確是正宗黃楊木打造的,木色細膩,顏色明黃,但是,不知您有沒有注意到,橫截麵以下的木材已經是損磨了好多,而且這不是黃楊木,而是苦梓,兩者本就相同,現在混淆起來更加難以分辨了,我想一個皇宮是一個皇室的典型代表建築,不說華麗到頂點到處鋪金點鑽,這些平常的常識還是應該懂得,這樣兌水的魚目混珠若是平常的人自是不會發覺,這般便好,但是,如等閑之人看見了,豈不笑掉大牙嗎?”
莫寒聽到這裏也不得不為慕青默哀了,李遠哲真的是一點台階都不給他啊。
“李遠哲,你別把我的忍耐當成你驕傲的資本,你別搞錯了,現在到底誰的籌碼多。”慕青哼了一聲,便從椅子上麵站起來呢,看向他的眼光中閃爍著銳利的意味。
路珊娜掐時的敲敲門,悶悶的聲音止住了慕青的嗬斥。
看到路珊娜旁邊的莫寒時,李遠哲說不出的感覺,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她便又轉回頭去,她漸漸走過去,還沒有接觸到他的目光時,就見他立刻轉移了眼光,心中慢慢的有一種流失了的感覺,本來那滿滿的希望現在已經消退的沒有方向。低垂著頭,她心裏有些苦澀,是啊,自己隻不過是他的一個棋子,現在國家也沒有了,本來有著利用價值的她還可以理所當然的跟在他的身後,但是現在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和他說關係?當時就說好了,合約終止就是此次失敗,一切便會自動的解除,包括他們的關係,那點隻能夠靠著利用維係的關係,現在也應該是隨風飄散了吧。
莫寒默默的跟在後頭,見到他冷冷的目光時,沒有一點畏懼的彎下身子,恭敬的好像他還是高高在上的王子,緊接著才向大殿之上的慕青鞠躬。
“看來今天的人都來齊了。”慕青微笑道,想要微微的遮掩住臉上的尷尬,而一直悠閑的還當自己家的李遠哲順腳勾來一張凳子,直接一屁股坐上去。
“相信王子殿下也看到了合同。”
李遠哲隻是眼睛定定的看著路珊娜,並沒有打算理會慕青,但見莫寒在一旁護著,他撇過眼睛去看別處。
“合同?什麼合同?”他裝傻道。
“國土劃分合同書。”慕青幾乎的話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一般,兩隻眼睛如野獸般看著李遠哲,也如看著快入口的食物,赤光隨即一閃而過。
不知為何,路珊娜腦海中總是會把慕青以及孟佳玥都和冷逍遙的身影重疊在一起,明明是沒有關係的三個人,但是,卻因為相似的表情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這時,她的腦海中突然蹦現出冷逍遙死前的景象,那樣的詭異,她聽多了人因為自身帶著磷而加上外界的因素自燃的許多現象,但是,真正發現在自己的眼前,她還是被深深的驚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