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岐山行宮,坐落於京城三十裏外。
即墨寒獨自一人策馬行至長岐山,已是深夜,今夜乃是易居請旨出宮為其已逝師父做法事的日子,數千盞喚靈燈揚揚鋪排了整個長岐山山路,即墨寒一一走過,隻感覺這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易居的師父是雲淵安定後的第一任開元法師,尊享榮稱,死後更是被上一任國君追封為封定法師,但生前易居的師父就希望自己死後能回至自己曾經追溯之地,長岐山,因而每逢此年此日,即墨雍成都會特批易居獨行來探望易居死去的師父。
“易居大師。”
易居在不遠處看到即墨寒的時候,先是有些詫異,隨後又恢複了一如往日的平靜,他誦禮問安,隨後方才道:“今日乃是微臣師父的忌日,大殿何故一人出宮至此?”
“有許多事不解,還請大師指條明路。”
易居淡淡回道:“這世上許多事都是無解的,大殿心中要糾結的事情太多,微臣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為大殿指條明路。”
“那夜李氏究竟和皇上說了什麼。”
易居拂袖,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轉身看向即墨寒,“大殿,事情已經過去數十年,您何至於要一查到底,這對您有何好處。”
“父帝年邁,太子之位懸空,朝堂動蕩,想來大師身居高位看的是最清楚不過的,這雲淵未來是如何的,大師想來心中早已定局,又何苦悶在心裏。”
麵對即墨寒的言語逼問,易居臉色不曾變過一變,甚至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緩了片刻,這才道:“師父曾說,天命難違,世間萬物,皆有定數,我們雖身為星象師,可通過星象推測一個人的旦夕禍福,可也無法預知未來是怎樣的,除非……”
“除非什麼?”即墨寒問道。
“除非重活一世。”
這幾個字重重砸在了即墨寒心裏,仿佛一柄匕首刺穿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易居的咬字十分清晰,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卻不夾雜一絲一毫的情感。
“至於齊王和那位蘇膳使一事,恕微臣也無從告知,微臣隻能說他二人命不該絕,至於能否走出來,便要看他二人的造化。”
即墨寒聽了這話頓時一喜,“你是說她二人並沒有死?”
易居笑笑,“眾人皆知臨南城邊境有一處萬丈深淵,千百年來無人知曉這深淵底端究竟通往何處,既然無人知曉,那勢必沒有人抵達過底端一探究竟,又如何能確定跳下去之人一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即墨寒被易居這一句話所點悟,仿若明白什麼似的,忙拱手道:“多謝大師指點。”
待即墨寒即將離去之時,易居幽幽開口,“大殿,微臣奉勸大殿,這位蘇膳使並非大殿的良配,如若大殿日後要與她結緣,那麼江山和美人之間,大殿終將要割舍一個,大殿,微臣提醒至此,還望大殿周知。”
易居的聲音低的幾乎聽不清楚,可即墨寒卻是聽得仔細,腳下步子一頓,隨後未在逗留,離開了長岐山行宮,易居的徒弟落塵出麵,不解道:“師父,您何至於要牽扯到皇家鬥爭中。”
“大殿若是能登上皇位,那麼無論是後宮還是前朝都會虎視眈眈,與其如此,倒不如助二殿登基,二殿良善,加以國之輔臣,足以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