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與裴氏合作嗎?”
“沒有,至少我與她說話的時候,一直沒見過外人。”
青梔頷首,“你陷害妃嬪,最終還是逃不過一個死,但既然你已經遵守諾言說出真相,拂花我會替你保護好。”
豐煥拜下磕頭,“我信小主,求您護好拂花和她腹中的孩子,罪臣無父無母,知道這樣的事會牽連家人,也不敢把她接出來,那樣的虎狼之地,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自處。”
青梔準備離去,想了想卻問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愛人孩子,是什麼促使你肯把命搭進去換錢?即便是為了給拂花贖身,東拚西湊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豐煥自嘲地笑了笑,“前些時候罪臣筋骨疼痛,找了許多大夫瞧病,無一例外診出來是附骨疽之症。大夫說久而久之,那病會讓人寒鬱化熱,腐肉成膿,極難治好。就為了瞧這病,拂花把自己多年的積蓄也搭上了,可怎麼也找不到能治好這病的大夫。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來日,又聽說拂花有了身孕,想拚著一死為她和孩兒換後半生衣食無憂。可惜我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害了孟才人,害了拂花。”
青梔頷首,卻說:“也不一定,我答應人的事兒,若做不到,會寢食難安。所以保護拂花的事,我會認真去做。”
她轉身欲走,豐煥卻忽然喊住她道:“瑾小主,罪臣也有最後一個問題——若是我真的不肯說實話,直到肝腸寸斷,流血而亡,你又該如何?”
青梔背著身子,話語裏卻有些笑意,“你吃的從來都不是斷腸散,而是我著人調配的瀉藥,因加大了藥性,所以腹痛難忍,仿佛千萬根腸子攪在一起,後來那瓶藥是止瀉溫腸的。你吃後過了一陣子,自然就好了。”
豐煥啞然,看著那曼妙的背影越行越遠,又開門的聲音,光束從她的身邊發散到獄中的角落,最終慢慢消失,大門又轟然闔上。
梳月得知了這些事,饒是她在這個年紀裏已經算穩重的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婉昭儀何苦這樣,平常看著像是隻會針尖對麥芒的人,竟然也有這麼多心思。”
“宮裏的女人一輩子就在這一小方天地裏,你害我,我害你,旁觀了那麼些事,再蠢笨的人也多少會學到些東西。”青梔的語氣冷冷的,氤氳出難言的心寒,“可惜她學到的,盡是些害人的。”
梳月便把小順子今天打聽到的事情說與青梔聽,“昨兒在薜蘿宮,婉昭儀可算是出盡了風頭,敏恪公主也很得皇上喜歡。奴婢並不是生敏恪公主的氣,隻是不忿那婉昭儀做了錯事也沒有付出任何代價。”
青梔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反倒去安撫梳月,“不急,先讓她樂著吧,唯有大家都放下了防備,這事兒才能一擊就中地翻出來。”她的手指輕輕磕了磕桌麵,“何況我總覺得,這裏麵還有人在推波助瀾,不然怎麼裴婉修做這些事,做的那樣順利。如今我並不知道誰在幫裴婉修,往後或許能讓她慢慢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