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盈真當然聽得出這話中的嘲諷之意,不甘示弱地回過去,“本宮掌管後宮,自然一言一行都要為皇家子嗣綿延做打算。”
初微輕輕一笑,不再說話。
舞娘們賣力地舞蹈,綻出絢麗的繁花似錦。之後又有許澄茵一曲柔柔婉婉的小曲兒,宛如徜徉煙雨江南。珍饈美食流水般上了又撤下去,把紙醉金迷的繁榮推至頂峰,仿佛六朝舊事的奢靡。
唐思宛在金雕玉砌的宮殿中迷了眼、亂了心。她確然是一國公主,但康國的國力,從來沒有如此鼎盛的時候。
自己必須在這裏站穩了,她想,唯有站到最後,站到比皇貴妃還高的位置,才能把這些繁華握在手心,才能為母妃帶來無上的榮耀。
時間過得很快,宴會結束後,衛景昭自然是帶著唐思宛離去,諸人都起身行禮,恭送二人遠去。然而走到綺華宮門前,衛景昭忽然停步囑咐了趙和一句,“著人去錦繡宮西配殿,讓宮人們備好解酒茶,路上也派人注意些,今天瑾容華沒少吃酒。”
趙和趕緊應著,誰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很容易就看了出來。他也不敢怠慢,特地吩咐小相子去辦這些事。
唐思宛跟在衛景昭身邊,自然都聽見了這些話。她半是羨慕半是嫉妒地道:“皇上對瑾容華真好。”
衛景昭不願上肩輿,抬步直接往長福宮走,嘴上說著,“走一走解酒氣。”又回答唐思宛方才的話,“瑾容華待朕也好。”
思宛愣了愣。
她在綺華宮跪下所說的那些話幾乎沒有任何真心,說到底,皇上隻是一個符號,雖然衛景昭確實倜儻,但她眼界很高,也不至於一見之下便傾心。
然而就在剛才,皇上竟然說了這樣的話,思宛忽然就有些心動。
是因為互相愛慕,才互相體貼嗎?都說皇家沒有真情,怎麼衛景昭說起傅青梔時,眼睛裏竟然有遮掩不住的笑意。
唐思宛想起來自己的母妃,母妃長得那樣美,卻也要戰戰兢兢地活著。康國人都說母妃是寵妃,可思宛看得很清楚,父皇從來沒有用心去關照過母妃的起居,有時候甚至拿母妃一個女子出來擋那些明槍暗箭、流言蜚語。
她是真的有些羨慕了,甚至想,如果衛景昭的這份情誼加注在自己身上,會不會十分幸福?
且說妃嬪們見皇上走了,又恭送完皇貴妃,也起身三三兩兩地回去了。
裴婉修搭著茗兒的手上了肩輿,卻忽然聽見青梔在背後說道:“夢函,咱們繞遠些道兒走回去吧,若是吃的喝的不發散出來,恐怕就要長胖許多呢。”青梔拉過賀夢函的手,又提高了幾分聲音,“皇上與我說,最喜歡女子的纖纖細腰。可咱們錦衣玉食地養著,若是發了胖,就很難瘦下來了。”
裴婉修一聽之下,覺得十分有理,畢竟宮裏確實沒有太過豐腴的女子。但她假裝沒有聽到,讓肩輿起了。
青梔不動聲色,挽著賀夢函往自己宮中走。不一會兒,小順子趕了上來,在她耳邊小聲說:“小主,婉昭儀下地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