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采禾根本不能置信,這到底算是什麼懲罰?傅青梔不過是變相地被禁足,雖說出雲閣在整個後宮的西北角,是極偏僻的地方,與冷宮無二,但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懲罰,難道害死先皇後,不過就是這樣的罪名?!
好在唐思宛已經不能容忍上首二位的如此偏袒,當即就道:“是臣妾沒聽明白嗎?臣妾自來到大順,就被強調著要守規矩,難不成做了害人性命的事,瑾嬪受這麼些不痛不癢的處罰,事情就揭過去了?”
太後抬了抬眼皮,“安嬪所言也十分有理,這樣吧,哀家再令瑾嬪每日抄一卷佛經,供奉佛前,消除業障,不得間斷。”
眾所周知,佛經大多艱澀難懂,一天從辰時抄到亥時,能抄完一卷,已是很快的速度了。想著青梔可能會手上長繭,可能會抄壞了眼睛,唐思宛心裏平衡了很多。然而宋采禾卻依舊不能釋懷,她做了那麼多準備,最終隻是這樣,實在太可惜了。
她還要加上最後一擊,讓這個人痛不欲生。
“臣妾想問一句,跟在瑾嬪身邊的人,該當如何處理?他們知道太多宮中的事,又或者也參與了那些心狠手辣的事情,若是都留著,來日還不知要生怎樣的風波。”宋采禾憂心忡忡,對著梳月的方向連連搖頭。
青梔心中一緊,梳月已帶著恨意道:“不必靜妃娘娘擔心,奴婢願吃下啞藥,斬斷右手,從此不能出聲寫字,但求留一命、左手,與瑾嬪娘娘同去出雲閣,從此隻侍奉我佛及娘娘。”
這話擲地有聲,連太後都有些動容,揮了揮手,“罷了,盈真已經故去,哀家也不願再造殺孽,嵐秋雖然道出真相有功,畢竟參與了這些事,打發去浣衣局為奴吧。至於西配殿其他人,一應遣回內務府,分配著去做些打雜的事。”她緩緩地抬手,點著梳月,“瑾嬪身邊這個宮女倒是十分忠心,哀家一向喜歡忠臣忠奴,倒也不必斷手斷腳,陪著瑾嬪一並去思過罷。”
太後頓了頓,看向衛景昭,“皇兒覺得哀家如此裁斷是否可行?”
衛景昭不知為何,竟有種想要長舒一口氣的感覺,當下再無旁的想法,隻是道:“這樣的事還要麻煩母後為兒臣出麵,是兒臣的不孝,一切都聽母後的。”
太後拍了拍他的手背,慈愛地道:“皇兒明日還要上早朝,今天便到此為止罷。”
衛景昭扶著太後,“兒臣先送您回萬壽宮。”跟著吩咐身邊的趙和,“按太後所說,所有的事都明兒再處理,今天先都散了。”
趙和已明其意,著人把涉及純孝皇後死因的人都安排至慎刑司,梳月跟著青梔,這晚還是回錦繡宮西配殿居住,自然,外人不得接觸,也包括五皇子衛啟安。
衛景昭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攙扶太後就此離去。
在宮道上,夜風習習,迎麵而來,打在肌膚上,讓人刹那間清醒了很多。在萬壽宮前等太後下了肩輿,衛景昭屏退了眾人,攙著太後往裏走,似乎十分不經意地問:“母後,兒臣想問您一句,今天您來綺華宮,是為了保住瑾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