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飲酒(1 / 2)

啟和無奈,也不知這位長兄非拉著自己做什麼,但是眼下請辭,又不大好意思,他在宋采禾之前的教導下,不願在除了擺膳以外的時間進食,隻得由得下人們請去院中,坐著喝茶。

廚房的人也不敢太管著這兩位爺,都埋頭做著自己的事。

過了一會兒,啟禎從裏麵出來,笑著對啟和說:“我拿了一壺酒,又讓小同子拿了些下酒的幹果蜜餞,咱們去湖邊對酌可好?”

啟和這才覺得自己似乎騎虎難下,到了這個地步,若是推拒,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不過衛啟禎在兄弟姐妹乃至衛景昭麵前,原本都是一個懂事聽話的孩子,哪怕天賦差了些,待人也是恭謹肅然,本分有加,啟和與他在一處念書那麼久,也沒有受到什麼背地裏的暗算,如今身邊還跟著個隨行的小太監,故此倒也放心。

行宮裏的湖,水麵上沒有一絲皺紋,微風拂過,亦是不動聲色,太陽漸漸往中天移動,照射在湖麵上,反出略微刺眼的光,有魚群在其中暢遊,爭搶著去啄浮於水麵的花瓣落葉。在這樣的溫度裏,湖邊樹林中陰影下那一處石桌石椅,是極好的納涼地方。

崔同把食盒裏的東西都擺出來,便往後退了幾步,衛啟禎親自給啟和斟滿了酒,在一片鳥語花香之中,舉杯道:“三皇弟,從前我作為長兄,總是有些不大懂事,上不能寬慰父母,下不能友好弟妹,實在荒唐,這一杯酒,我作為皇兄,敬你,請你諒解為兄先時的種種舉動。”

衛啟和大驚,長兄如父,在大順的禮節規矩中,長兄亦是需要尊敬的,衛啟和飽讀聖賢書,碰見啟禎這樣,連忙起身,弓著腰道:“大皇兄萬萬不可如此,說什麼,這杯酒都該是做弟弟的敬兄長才是。”

衛啟禎的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把手往下按了按,讓啟和坐下,“三皇弟不必這麼拘謹,說到底,我們兄弟之間,並無任何不快之事,雖說有些朝臣總是琢磨一些偏幫誰的事,可在為兄看來,這些作為委實大逆不道,咱們可不要被誰人挑撥了才好。”

啟和應著,連連點頭。

衛啟禎又道:“既如此,咱就把這酒幹了?”

仿佛是從心底燃出的一簇火苗,顯在略有陰翳的一雙眼眸中,是黯淡的星芒,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已經滋滋地燃出了詭異的笑意。啟和舉杯的動作落在衛啟禎的眼中,時間都停了一瞬。

就是這個一瞬,暖風微醺,忽然響起了趙和的聲音:“皇上駕到——”

一襲月白色的家常衣衫,上麵用金絲繡著龍入祥雲的紋路,因繡法高超,讓人覺得若隱若現,既有不可抵禦的貴氣,亦不顯得富貴俗套,衛景昭的神色肅然,身邊跟著慕懷風及趙和,大步走來。

衛啟和放下已在嘴邊的杯盞,神情上沒什麼變化,衣袖中的手卻緊了緊,跟著衛啟禎一齊俯首,“兒臣參見父皇。”

衛景昭淡淡一笑,但這笑意不達眼底,“你們倒是有閑情,還未到用午膳,就躲在這裏吃酒,都起身罷。”

啟和的背上透出一縷汗意,他是衛景昭最乖巧的兒子,卻被父皇發現自己白日裏飲酒,實在不該,但他不是一個喜歡推卸責任的人,當下便道:“是兒臣與皇兄想著馬上要離開金陵了,皇兄回京後又要出宮開府,說話的時候便少上許多,所以今日方有這一小聚。”

衛景昭點了點頭,似無意一般拿起衛啟和麵前的那隻杯盞,打量了一下,然後遞到衛啟禎麵前,“這是你親自給啟和斟的嗎?”

啟禎遲疑了一下,麵容卻無一絲錯愣的表情,“是兒臣斟的。”

衛景昭又一頷首,轉過頭去對啟和說:“雖然你的皇兄要開府建衙了,但你往後也要這樣的,兄弟間敘話,不急於一時,你先回去罷,你明豔皇姐正在找你。”

衛啟和哪裏敢有別的話敢說,隻輕飄飄地掃了長兄一眼,就低聲道:“是,兒臣告退。”

走了好幾步,啟和才帶著些羨慕地回頭——這樣有酒有食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和父皇一起經曆過。

樹林裏的風很輕,柔柔地攀上衛景昭和啟禎的麵龐,兩張有些相似的臉,在此刻都刻意望向別處。衛景昭見除了趙和與慕懷風,四周都沒有人了,才對啟禎道:“你是朕的長子,現在出門在外,本就是非常時期,一大早就飲酒,不大好。”

衛啟禎躬身拱手,一臉的乖順,“父皇教訓的是,兒臣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