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梔一笑,“答應了。不過我答應了景昭,就要對他人食言了,想想還有些不大劃算。”
衛景昭皺了皺眉:“此話何意?”
青梔道:“之前信誓旦旦地和太後她老人家說,有柔貴妃姐姐在上,我沒有一絲僭越之心,和柔貴妃姐姐也說,這後宮終究是她的。結果這次回宮,我就要食言,可不得去萬壽宮錦繡宮挨個請罪?”她抬手,握住衛景昭的手腕,一雙眼睛很是明亮,似乎那花燈照進了她的眸子,“可是沒有別的辦法,我想作為妻子,與景昭名正言順地站在一處。”
衛景昭一時無話,滿心滿眼隻有麵前的這個人。身旁的桂花樹上,同心結的絛帶隨風微微飄揚,石榴紅的顏色,是綺年時光裏的一抹亮色,仿佛預兆著未來的日子也可同這顏色一般,明媚而鮮豔。
如此走走停停,從出發那天算,大約過了一個多月,秋意已經掃過北方的城鎮,衛景昭才帶著青梔回到京城。
青梔沒有想到的是,千裏路途中的歡樂除外,衛景昭還給她留了一個驚喜。
青梔甫一下轎,有些茫然地抬起頭,“怎麼不是飛霜殿?”
再定睛一看,這裏確實不是皇宮,而是一處宅第的偏門,但這偏門再熟悉不過,因為青梔每次來看姐姐,都走的這道門。
她回過頭去,想和衛景昭確認一下,“這,這是慕大將軍府?”
衛景昭微微一笑,“朕還準備晚些在告訴你,誰知你一下就看出來了。”
喜悅像是歲末迎新的爆竹,在青梔心底爆裂開來。
平嘉十六年十月中旬,與念雲差不多的時間段裏,青梔的姐姐傅青杳為慕家誕下一個男孩兒,雖然青杳本就深得慕氏夫婦喜愛,先前也不曾被要求要生下孫子,但青杳的身體畢竟一向不大好,倘若第一胎是女兒,第二胎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慕懷風又尚未娶親,慕斂二人多多少少會覺得有些對不住列祖列宗。
好在是個兒子,慕家有後,青杳也平安,當真皆大歡喜。
彼時青梔不能出宮,慕懷清又是一介布衣,青杳的孩子便沒有抱進宮來的道理。雖然青梔十分開心,賞了不少東西去慕家,但無緣見到自己的外甥,到底有些遺憾。
此刻青梔得到了衛景昭的確認,當即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心思。
他真是把什麼都算到了,知道青梔一直掛念著自己的小外甥,就趁著南巡歸來尚未入宮的時候,圓了她這個願望。
兩個人之間無需在多說什麼,相視一笑,攜手而入。
想來之前衛景昭已經打好了招呼,一路過去,並沒有見到舉家來見禮的情況,直到過了那道熟悉的月亮門,走近傅青杳的院子,才看見以慕斂為首的慕家人齊齊跪在院中,“臣、臣婦,恭迎皇上聖安,恭迎瑾妃娘娘金安。”
慕斂把白發清晰可見的頭磕在地上,補了一句,“臣等有失遠迎,頗為失禮,請皇上降罪。”
衛景昭快步上前,把慕斂一把扶起,“慕將軍請平身,是朕囑咐了,千萬不要一家子都守在外麵,也不許太多下人們知道,如此禮數,與將軍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