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輦漸行漸遠,吳錦織被身旁的綠蓮攙著站直。因著月份已經太大了,挺著那肚子來回走,頗為疲累和艱難,但她還是一步步往前踏去。
綠蓮有些心疼,邊走邊道:“小主也是懷有龍子的人,何必三番兩次在瑾貴妃娘娘麵前這般低聲下氣。眼下小主子已經這麼大的月份了,卻還要奔波,也不說討個轎輦坐坐了,瑾貴妃甚至連和您同行都不願意,奴婢心裏實在不忍。”
吳錦織咬著牙,“你以為她能爬到這個地位,隻是靠著家世頗好或者容貌好看?若是不謹慎再謹慎,命都不知道丟了幾條。我雖然氣她不願相信我分毫,卻也明白她這樣的做法理所應當,易地而處,我隻會比她更為小心翼翼。”
綠蓮不敢再多說了,總之自家小主的事,她還真管不了多少。
如此一路慢慢地走過去,到賦竹亭時,太醫都已經不遠不近地立侍在那裏。
青梔坐在亭中,閑閑地撥弄著手中的小暖爐,不施蔻丹的指甲透出健康的顏色,不管什麼時候看她,都是一副靜好而又淡然的模樣。
吳錦織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連指甲到手背,都泛著一股子灰白,不免苦笑了一下——也是啊,自己心慌意亂,連著幾晚上都睡不好覺,導致胎兒也在腹中不安穩,如何能有個好身體。
收攏起繁雜的思緒,吳錦織走過去,斂容萬福,“嬪妾見過娘娘。”
青梔點了點頭,和氣地道:“大著肚子辛苦,去那邊石凳上坐著吧。”
吳錦織不敢再靠近,老老實實坐在對麵,生怕青梔一個不高興,之後的話也不願聽了。
“你常常找本宮,本宮卻都有事,但本宮也能看出,你今天找來,與前幾次都不大一樣,且說說吧,究竟是怎麼了。”
聽聞此言,吳錦織立刻跪在地上,懇求地說:“請娘娘救嬪妾一命。”
青梔皺了皺眉,“你有何罪,需要本宮相救?”
“嬪妾確實在無意之間犯下大過,娘娘對嬪妾如此提防,想必也知道嬪妾對於娘娘,先前是不安好心的。可是如今……”
“等一下。”青梔打斷了她的話,神色有些嚴肅,“你既然說有話想和本宮細談,就不該再有遮掩,比如不安好心,你是如何不安好心的,不安好心又想要做什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略過,本宮委實看不出你的誠意。”
吳錦織抬起頭,麵上顯出難言的躊躇,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似的,對青梔道:“嬪妾不敢再欺瞞娘娘,當初嬪妾接近娘娘,是因為得到了平王的指令,他讓嬪妾在接觸娘娘的過程中,想法子讓娘娘做出容不得嬪妾腹中孩兒的模樣,或見紅,或有小產之兆,不論是何種結果,總之要把髒水潑到娘娘身上。到時候為了龍嗣,皇上必然會責罰您,這樣也算是為芷郡主報仇了。”
青梔早有準備,倒也不覺得驚異,反而道:“你對平王就這樣言聽計從?那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難不成你為了陷害本宮,還要搭上孩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