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壁冰冷堅硬,江羽慢慢挪著,把臉貼在牆上,蹭了一臉的白灰;臉上的熱度似乎有所下降,可沒過多久連牆壁也燥熱起來。江羽不耐煩的移開了小半個位置。

如今看來,他大概是沒死,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重生?

他迷迷糊糊的想著,沒注意到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少年慢慢從樓梯口上來。

當屋裏人被少年一聲“毛毛”給震驚的閉嘴的時候,江羽才跟個水獺似的慢吞吞轉頭,把視線聚焦在麵前的人身上。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人是誰,不禁想著這缺心眼兒的小鬼啊,如此智障。怎麼就是他江羽的堂弟?

但他也隻能想這麼多了,天可憐見的,暈圈了這麼久,他終於倒了。

江羽被他二叔放在車裏,紅色的豐田呼嘯,一路奔往醫院。

這一次,他沒有因為聽到這些而恍惚外出。所以,也就沒有被坐在小區咖啡廳裏,那個百無聊賴的男人看見。

於是,所有故事便都與原來不同了。

燒得神誌不清的江羽睡了一天半才醒,醒來的他覺得自己變成了條鹹魚如此脫水,且如此汗濕。

他眯著眼,恍惚覺得,自己如果站起來學著貓崽子那樣抖抖抖,說不定,還能抖出一斤白鹽來。

“哎喲,毛毛你醒了?可嚇死我啦!怎麼忽然就暈了?”

喉嚨幹澀,口腔酸苦,流了一身的汗,江羽渾身都粘膩得不得了。

而且兩天多沒吃東西,他聽人說話都覺得隔了層膜。

懵了好一會兒江羽才顫顫巍巍抬手,順便伸出雞爪瘋似的瘋狂顫唞的食指,指向虛空的某個地方。

“哥,你咋啦?”管他叫毛毛的少年一把握住江羽的手指頭,滿眼擔憂。

江羽翻著死魚眼,顫顫巍巍道“廁……廁所!”

“好嘞!”

少年握住江羽的手腕,一把將人扯到懷裏,“哎喲小羽砸,這怎麼跟個女孩子似的,身子骨好軟啊。”

江羽閉眼不想說話,他不跟毛都還沒長齊的兔崽子計較。

扯著打顫的雙腿搖搖晃晃去廁所,江羽內心顫唞,要命,褲子摩挲著,他更想了。

解決完人生三急,江羽在回來窩被窩的時候,看見一群黑衣高個大肌肉的墨鏡男一起等在電梯口,為首的人穿著卡其色的風衣背對著他,從江羽的位置,隻能看到他後脊挺立的背影。

江羽瞄了一眼,覺得自己要乖巧的養好病才能繼續用這條命浪,於是,邁著外八字跑了。

江羽他二叔是個二流公司的經理,賺的錢不多不少,但足夠他一家人在安平市這座奢靡都市裏好好生活。

再負擔一個人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多個人就多張吃飯的嘴,也多了一份責任;更何況半大小子吃窮爹,又不是親生的,他被嫌棄,也在情理之中。

當然,他這傻白甜堂弟江含並不這麼認為。

“小羽砸,你什麼時候來我家啊,我都好久沒跟你睡了。”他半趴在床上撐著腮幫子,“你說,我媽怎麼搞的,就給你收拾個房間,半個多月了都,我說讓你跟我睡不用收拾了,她居然還扯我耳朵罵我蠢蛋!哥,我哪裏蠢了?”說著,他偏過頭,“你看看,耳朵都讓她扯紅了……”

傻崽啊,你媽哪裏是給我收拾房間啊,人家是壓根兒就不樂意我去你們家,蠢崽子。

伸手摸摸江含耳朵,江羽喉嚨裏嗯了聲。

“對啦,”江含放下手,“哥,學校那邊我給你請了三天假,明天周一,可別忘了去學校啊。”

江羽:“……”天殺的,沒記錯的話,他好像高三上學期吧?完了,這回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