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含這小屁孩兒走了之後,江羽一個翻身爬起站在窗簾後麵,麵無表情地等了一會兒,直到看見江含離開醫院,才換了衣服準備出去。

他頭已經不暈了,雖然喉嚨還有點兒疼,但也沒什麼大礙。

中心醫院人來人往,住院部到處都是穿著藍白條紋衣服的病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江羽立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才踏出去。

然而剛踏出一步就被逮了個現行,“出院時間到了?手續辦了?”

“到,到了!手續馬上去辦!”江羽被忽然出現的白大褂大長腿醫生嚇得夠嗆,話說都有點兒哆嗦,這人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是嗎?”醫生推推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細框眼鏡,“我怎麼不知道你出院時間到了?”

主,主治醫生?江羽想撓牆。

“程曦,”溫和低沉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穿著卡其色風衣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淺笑宴宴。

和江羽五分相似的容顏精致而淩厲,皮膚卻是健康的小麥色,他的身姿似竹如鬆,氣質清淡遼遠,好似古代家韻悠長的優雅貴公子,光風霽月,舉世無雙。

這是——沈鈺竹。

一個他替身了多年,嫉妒了多年,怨恨了多年;也——羨慕了多年的男人。

第4章 不皮無活

程曦一怔,微不可見的翻了個白眼,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聲音清冷,微偏過頭對沈鈺竹說“你去辦公室等我。”

“好,”沈鈺竹微微一笑,對著一直盯著他猛瞧的江羽頷首,轉身離去。

嘖嘖,江羽收回眼睛,當真是如畫公子,怕是三春桃花也不過如此了。果然,和原裝貨一比,自己還真跟個狗尾巴草似的,活該替身一輩子。

呸呸!快住腦,瞎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哪有說自己狗尾巴草的?

一時間心中當真是非常複雜。

而腦海中的記憶也趁這時候翻湧作亂,那些快樂的,痛苦的,不堪的,甚至是光輝燦爛的時刻一一略過腦海,卻又倏忽而逝。

那些發生的事,幾乎沒有不與眼前之人掛鉤的,或直接,或間接。

他心中微嘲,也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前世基本見不到的人,這世來一趟醫院居然就看到了。

“你——”程曦微抬下顎,“進去。”

“好的醫生,是的大夫,”江羽一秒回神轉而嬉皮笑臉,蹭蹭蹭蹭蹦了進去。

有些人,即便從未對你用過武,但那天生的“爾等芻狗,末若微塵”的氣勢,也足夠讓你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兩股戰戰,繼而狗腿非常。

江羽堅信,這是醫生本人的氣勢問題,與他自己沒膽根本沒有關係,不,這個問題的實質根本就不是膽大的問題!

於是,越獄宣告失敗。

程曦單手插兜,下顎微微揚起,眉眼一片冷淡,“高燒39度,重感冒,低血糖,營養性貧血——”他另一隻拿著文件夾的手抬起來看了一眼,“江羽是吧?如果不想活,為什麼一開始還要來醫院?救你不是讓你在我麵前再自殺一次,與其這樣浪費醫療資源……”

金絲細框眼鏡閃過一抹白光,程曦冷冷一笑。

江羽“……”

大佬我錯了!

我隻是想暗搓搓的去搞個事情而已,並沒有想要自殺啊。

啊——呸!

不就偷偷出個院而已嗎?有必要搞得好像要分分鍾就自掛東南枝一樣嗎?

江羽深呼吸,漆黑的眸子光芒閃過,如此這般種種,那就別怪我了……

一個小時後,成功站在醫院大門前的江某人挑眉一笑,大步流星在路口攔了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