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時候起吧,他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兩個人。
一個人在他身體裏活動的時候,另一個人就帶著詭異的表情站在一旁看自己表演,或者有時候兩個人會互換一下。
江羽很清楚自己這是出毛病了,但他很開心。這樣一來,所有的折磨,都不是自己一個人承受了,有人和他一起分擔,偶爾他們會在腦子裏交換一些各自的觀點,雖然有時候也有分歧,但一直很和諧。
直到重生,直到遇見沈鈺竹。
一個自己瘋狂叫囂著毀了這個害得自己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一個自己,卻又帶著漫不經心的態度讓自己等等。
然而越是相處,他對這個人,就越是下不了手,於是,腦海裏的爭執,也就越來越凶猛。
除了父母,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哪怕是因為契約。
他像父親,像兄長,卻又給了他與親情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不明白這是什麼,但一個他很排斥,並且警告了另一個他,這很危險。
在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下,他每天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和其他人接觸,在自己越來越忍不下去的時候,忽然鍾子規又開始作了。
江羽勾起唇角,眸子裏印著不遠處的燈火。
於是所有的情緒都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前世跟鍾子規在一起,在完全對他順從後,被帶著認識了很多人,也見識了不少事。
這些人他一直記著,就像這一次,他就可以好好利用這些人,來宣泄宣泄自己的情緒。
他一開始就聯係了一家背景不怎麼清白的私人偵探所,花了大價錢請他們找了些他知道的,這個時候鍾子規已經做過的事,利用對鍾子規的了解,在得知顏小雅的那一刻,他又讓人時刻盯著她。
和鍾子規相比,一個身家清白的在校大學生實在太好對付了,他讓人在她手機裏安裝了監聽器,終於,在得知鍾子規約她去某家咖啡店的時候,他下手了。
先是讓咖啡店的某幾個店員不小心出了點事,之後再在咖啡店聘請臨時員工的時候托人去客串了一把。
他讓人在一開始端給顏小雅的糕點盤子下安裝了監聽器,又在兩人預定的座位上安裝了監控器。
一切安排妥當並且完成之後,他又恢複了兩袖清風,一身坦蕩的狀態——連下周的飯錢都沒了。
不過這也挺好的。
被人玩了十年,這一次,終於輪到他好好玩玩了。
從江羽下手安排開始,他的所有行動路線及計劃就都在沈鈺竹的監控範圍內。
沒辦法,江羽找的那個地方,剛好是廉塵的,而他作為某種程度上的合作者,他的小男朋友要辦事,對方總得打點折並且再“好心”吱會他一聲。
相應的,不用沈鈺竹自己動手,江羽的所作所為,包括他自己現在漫無目停留的地方,就都在沈鈺竹的監視範圍內。
他不反對江羽幹這些,也不排斥他用這些不怎麼光明的手段,相反,他還挺欣賞這種做法的。
但是,江羽又是通過什麼途徑,知道的這個地方呢?
蕭勾月?
別開玩笑了,一個從小在國外長大,回國不到一年,連普通話都帶著股夾生的小孩兒,會知道這些?
哪怕他父親本人並不簡單,但也不代表這個傻白甜會知道這些。
所以,江羽一個身世清白,才剛剛步入大學的學生,到底是通過什麼渠道,或者是通過誰,知道的這個地方呢?
沈鈺竹眯眼,右手撐著腮幫子,左手敲著桌麵,不得不說,這個人,第一次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貓貓蹲在門口,反複審視著似乎正在發呆的兩腳獸,末了,搖了搖尾巴,一個衝刺跳到桌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