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裏已經有了那麼深愛的人了,又為什麼還要對他口口聲聲說愛情?為什麼還要不止一次對他說一輩子,不止一次在他身處危險的時候從天而降,帶他脫離危險。

有時候想起這個人的好,江羽心裏就忍不住想嫉妒他心裏真正放著的那個人,可是轉念又一想,他一個前世被人都上爛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和他站在一起?

難道真的要像沈夫人說的那樣,在他結婚後主動放棄工作充當他的情人或者禁臠?

江羽自問還沒那麼賤!

“你和他……”白檀捧著杯子,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江羽不在意笑笑,“就是那樣吧,金主和情人而已。”

“可是我聽說……”

“檀哥,”江羽打斷他,“有錢人的遊戲而已,你怎麼也跟著認真了?”

白檀“……”

行吧,你說什麼是什麼。

第172章 番外二 沉江

白檀當天下午就回去了,江羽送他到了車庫,看著他的車離開才回樓上,臨上樓前,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綠化帶,不知為何,心跳忽然有些快。

他的神智在他從醫院醒來之後就一直處於一種詭異的狀態,他時常覺得自己在前世,又覺得自己在現世,偶爾在醫院發著呆,也總能看見鍾子規坐在他曾經的房間裏買醉酗酒。

有時候夜深了,前世諸多不堪回首的東西便化作夢魘,無數利爪緊緊拽著他的腳踝將他往深淵裏拖,他在裏麵一次又一次地體會被囚禁的痛苦,一次又一次被打斷雙腿或者關進箱子。

有時候半夜醒了,看著身旁沈鈺竹的臉也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真的重生了嗎?會不會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夢,夢境之外一切皆如昨日,他還是逃走不能的替身,還是娛樂圈人人喊打的老鼠,一切什麼都沒變。

他沒有認識沈鈺竹,也不曾報複過鍾子規,他依舊在深淵裏,所謂的重生,其實就是一個奢侈的夢而已。

他曾經也喜歡過鍾子規,在他在蕭朗的幫助下逃出去一個月又被逮回來之後,鍾子規不知聽了誰的話,將他關進一片漆黑的箱子裏,每日每夜,沒有一個人和他說話,沒有一個人能來看看他。

在那一片靜到可怕的黑暗裏,最初他靠著記憶裏那些為數不多的快樂回憶幫自己撐著。

然而這種方法僅僅隻在開始的時候有用,日子久了,或許沒過多久吧,他也不知道,在那片安靜的黑暗裏,他開始懷疑自己記憶裏到底有沒有這些美好的東西。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發芽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於是不久之後,他就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他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裏麵瘋了似的撞箱子,可是那箱子周圍都貼著軟軟的東西,無論他用多大的力氣,也無法讓自己徹底解脫出去。

他絕望地待在裏麵,開始咒罵一切記憶的人或事物,可是沒用,任憑他怎麼嚎叫口申吟,也沒有絲毫用處,他依舊沒有被放出去。

於是他還是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鍾子規才會這麼對自己,於是他想起了自己一次一次不甘心的逃跑,開始淚流滿臉,他哭著求著箱子外麵的人他再也不逃了。

他乖乖待在鍾子規身邊,他再也不作了,他錯了,他真的錯了,錯得離譜,鍾子規就應該是他的天,是他的一切,他卻產生了逃跑這種可怕的想法,簡直罪該萬死,他開始每日對著黑暗懺悔,然而,依舊沒用,他依舊沒有被放出去……

不知在箱子裏待了多久,他開始神經質地咬自己手指甲,一點一點,到後來直咬得手指鮮血淋漓,然而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