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不是她的武功沒他好,也不是她的手勢不好,而是,她隻要一想到他死,她心裏就會被淩遲般的疼痛。

每次這樣一痛,她反而覺得好受一點。

她害怕自己隨著時日越久,會慢慢的遺忘他欠下的這筆血債。

春去秋來,樹葉黃了又綠,他們相處的方式沒有任何改變,就好像兩人中間隔著一層薄薄的紗,隻要輕輕的撥動,兩人的關係就會改變。

可偏偏,沒有人會去撥動這層薄紗。

他也不知道來了多少次,她也不知道想了多少處可以下刀的地方。

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下去了,她緊緊地捏著匕首,慢慢的走到撐著額頭打瞌睡的他的身後後麵。

她咬著牙,顫抖著手,對著他的後背紮去。

可,她的手還沒落下,就被他轉身一把攬到懷裏,他的大手緊緊地箍著她的腰肢。

他握著她的手,慢慢的抽出那把匕首,慢條斯理的將匕首放置在桌上,嘴角含著笑,目光幽深,“這把匕首不夠鋒利,等下我給你磨一下!

“還有,你一定要下刀快、狠、準,否則,受傷的隻會是你自己。”

她掙紮著從他懷裏逃走,她覺得自己在他眼裏,就像個小醜一樣,狼狽不堪。

走前,他找了磨刀石,端著一盆水,坐在醫館後院,慢慢的磨著那把匕首,‘洗涮’的聲音,磨得她耳朵疼。

慢慢的,她專精婦科的名聲傳了出去,雖然藥王穀已經不複存在,可作為醫者的她能夠幫到別人,被人所接受,她覺得不負師傅的教導。

那一天,是師門上下的忌日,她穿著一身素白,像個無暇的仙女,可表情,卻近似女鬼。

一大早,她就去了郊外的福寧寺給師門上下的亡者上香。

從福寧寺出來的時候,仿佛老天都感應到了她的心情,天色陰沉,似要下雨的樣子。

寺裏的小沙彌拿了把傘給她,雙手合十,“施主,師傅說天色不好,恐會落雨,讓你早些下山呢。”

她接過傘,與小沙彌告辭,下山後,上了從城裏雇來的馬車。

車夫怕下雨路難行,她上車後,就加快了速度。

她卻是無所謂,掀起窗簾看了一眼,這雨馬上就要下了,再趕也就那樣了。

穀裏的弟子到了一定年歲就要出門去遊曆,對於天氣變化頗為關注,她自然跟著懂了一些。

夏日的雨說來就來,轉瞬間,刮起一陣風,很快天上烏雲滾滾,大雨磅礴而落。

車窗簾來回刮著,風雨呼呼往內湧。

她也沒去管那些,而是從腰間的荷包裏摸出兩粒藥丸,一粒自己吃下,另一粒給了外麵趕車的車夫。

“姑娘,這是什麼?”車夫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接過。

她笑笑,“吃了讓你不會受涼的東西。”

車夫雖是雇的,但來之前就知道她是一個大夫,也就沒有推遲,接過藥丸吃了下去。

雨越發大了,這樣的雨勢,哪怕是坐著馬車,依然覺得難以前行,顛簸不已。

一道閃電下來,緊接著就是滾滾驚雷。

到了道路的拐彎處,也不知是被驚雷給嚇著了,還是什麼,馬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隨之而來的,是車身劇烈的晃動。

她的頭開始猛烈地痛了起來,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從山崖終身一躍的時候。

她掀開車簾一看,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這裏是山道,並不寬敞,也不寬闊,一個不小心就會從路邊翻下去,下頭看不到底的山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