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那雨下的越來越大,月亮像是被衝淡了一樣,再也沒影了。
可就在這時,風卻停下了,雨點兒就直直的落下來,就像是砸下來的小炮彈,砸得地麵上的石屑飛揚到半空,叫空氣中蔓延著一股陰冷潮濕的味道。
我不知道這樣詭異的天氣,是不是陣法帶來的,卻本能的感到了全身冰涼。
我和吳純蘊一字排開站在了倉庫門口。
吳純蘊掏出一張黃符來,輕輕抖動,黃符自然起來,他嘴裏念動著咒語,陡然間將那張黃符丟下了塑料人。
這些塑料人早已堵在了門口,雖然整齊劃一,但是失去了指揮,把整個倉庫門口堵了一個嚴嚴實實,根本就走不動了。
而隨著這張黃符在他們上空炸響,這些塑料人統一的抬起頭來仰望黃符,整齊的邁動的步伐,向外湧出來。
隻可惜實在是太多了,動作又僵硬,彼此碰撞,倒下了一大片。
可是後麵的塑料人接著一個踏著一個,蜂擁而出。
很快的,他們腳下的塑料人就被踩成了粉末,發出了咯吱咯吱難聽的聲音。
這種事情就像是亂針一樣,我覺得我的心要被這種聲音刺亂了,捂住了耳朵。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的大手抓住了我,拚命的狂奔起來。
我就這樣的跌跌撞撞,幾乎是被吳純蘊推著走。
我聽到了身後嗡嗡的聲音,是雨點打在塑料人身上發出的巨大聲音,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蜜蜂群追逐著我們。
我回頭看了一眼,一片黃色茫茫,淙淙湧動的人頭,一張張麵無表情的臉,僵硬的動作,整齊劃一的腳步。
沉重的腳步聲踩起巨大的雨點,清脆的水聲和紛紛作響的地麵聲交織在一起,極其具有震撼力。
我感覺到我進了一個屠宰場,所有人都是衝我來的。
那種漫天的殺氣,壓得我喘不上氣來,覺得身體都要貼在地麵上了。
這種恐怖的感覺,我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倒是什麼都顧不著想,隻顧著往前跑。
我穿著皮鞋,腳下很滑,再加上雨打過的青石板,地麵十分滑,我幾乎就是一步一滑的在跑。
終於我的腳脖子扭了,一個跟頭,坐在了地上。
吳純蘊跟著停下了腳步,手持黃符站在我身邊。
這些塑料人很快就把我們包圍了,密密麻麻,像是叢林一般。
一隻隻僵硬的手伸了出來,就像是鋒利的劍指指向我們。
吳純蘊不停的丟著符咒,不停的用水晶石刺向他們,但是毫無作用。
我聽見他平靜的吩咐我,“砸肚子。”
我心裏一喜,這個鬼東西總是要流掉了。
於是掄圓了拳頭就開始砸肚子。
隨著我的拳頭像鼓點一樣砸向肚子,我的肚子上下起伏著,就像是一隻小猴子不停的轉動著。
伴隨著這隻小猴子的跳躍,寒氣籠罩了我全身,氣溫本身就低,這股寒氣突然襲來,叫我手腳僵硬起來,像一具僵屍一樣,倒在地上。
吳純蘊扭頭看了我一眼,馬上衝到我身邊去抓我的刺青。
可是他找了半天,刺青也沒有反應。
這個刺青隻有我抓,才會起反應,可惜我手腳僵硬,根本不能動。
吳純蘊微微的一沉吟,就去砸我的肚子。
我雖然全身冰冷,但是喜不自盡,我終於可以擺脫那個該死的老鬼了。
我感覺到一股股的寒氣重的兩腿之間冒出來。
我哆嗦著嘴唇,小聲告訴吳純蘊,“砸的重一點。”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陣法,這樣居然就能把孩子流掉,但這是什麼狀況關我屁事,我隻要把鬼胎流了就行。
吳純蘊緊緊的抿了一下嘴唇,愛神之弓扭曲的不像話,他像是在沉思著什麼。
他扭過頭看了一眼那些塑料人,陡然間說出了一句話,嚇了我一跳,“我們上當了。”
我心裏一驚,“難道鬼胎流不掉,我們還要丟命?”
吳純蘊伸手揉了揉我的頭,“蠢丫頭,誰說我要把鬼胎流掉,應該是這個陣法,想把你的鬼胎流掉。”
他跟我分析道,“其實你去醫院再次調查,應該就一步一步走入了對方的陷阱。先是引導你找到塑料人,接著把我們引用到這裏來,用這個陣法把你的鬼胎流掉,殺掉我們。”
“這麼說,我們的命都保不住了?”我有些沮喪。
吳純蘊想了一下,突然間伸手把我抱住了。
我心裏不知道是喜還是悲,這也許是我生命中最後一刻了,吳純蘊不顧一切的把我抱住,想給我一點溫暖。
我不由得流下了眼淚,吳純蘊莫名其妙的聲音響了起來,“蠢丫頭,你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