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大多是商賈之家,雖然也有官宦之家,但那些大多是些小門小戶。所以在場的,除了呂素大長公主母女,周夫人便是身份最高的人。
她說要追究,還真沒人敢說什麼,憑在場這些人的家身,也不敢與承恩伯叫板。
但是周萌會哭,別人也會哭。周夫人的話說出來之後,院子裏便是一陣嚶嚶哭聲和抽泣聲。
各家姑娘都紛紛跟自家母親告起狀來。
前麵的部分還好,但是後麵那句商女卻讓不少人都炸了毛。
士農工商,本來商人的境遇就很不好了,在外總是受這些當官之人的白眼也就罷了,現在就連他們的下一代也被人拿來同煙花之地的女子相提並論。讓她們如何能不氣憤。
“喲嗬,原來這就是周夫人要知道的真相啊。周家還真是好家教,教出來的女兒口口聲聲把商女掛在嘴上,看來懂的不少啊!”
出言諷刺的夫人一身煙青色衣裳,她家是同澤家合作一起做鹽鐵生意的,家底豐厚。
在一眾商人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這位周夫人的性子也是風風火火,雷厲風行。她忍不了這口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周夫人此言一出,周夫人臉色漲的通紅,有些訕訕的問女兒:“你真的是這樣說的?”
周萌一臉委屈:“女兒說錯什麼了嗎?我隻想著她們出身商賈,便稱了她們一聲商女,難道這稱呼有什麼不對嗎?”
周萌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若是個旁觀者肯定就信了她是無辜的。隻可惜這些身在其中的夫人小姐們不吃她這一套。
周夫人鬆了口氣:“大家都聽到了吧,萌萌不是有心的。小孩子嘛,不懂這商女的意思也是有的,大家就不要小題大作了吧!”
周夫人說得理所當然,也不問問他人買不買賬。
“她說她不知就是不知了,可她這話若是傳出去,讓我們的姑娘怎麼做人。感情隻有承恩伯府的姑娘是好姑娘,別人家的姑娘便是商女了?”
這話便說得重了些,不僅拉下了在場的眾人,還把京城裏其他的姑娘一並算了進去。
周夫人的臉青了又紅,但這一次是被氣紅的。她從小受的便是世家女子的教育,雖然不會任人欺辱了去,但也確實做不來與人爭口角之事。
而且那些商人之婦大多伶牙俐齒,她又哪裏是對手。
被說了也隻是指著人家,半天憋出一句:“無理取鬧!”來。
兩方一時爭執不下,周萌一條路走到黑,在周夫人麵前哭訴自己是無心。
那邊的周夫人和其他商婦則是覺得話已說出口,她們的女兒既受了侮辱,那此事就不會因為周萌一句不知就能了了的。
周氏勸不住又怕自己處理不好得罪了人,便聽從青桃青葉的意見,找呂素大長公主來主持公道。
“畢竟大長公主是公主,身份比在場的人都尊貴。況且她與哪一方都沒有關係,讓她來處理最能讓人信服。”
周氏也別無他法了,隻能把青桃的話複述給鬥得紅眼的一群人。
這裏畢竟是澤家,她們來做客是借著探望重病在床的澤洛珅來的。她們在澤家吵鬧不休讓主人為難也確實是不應該,所以周氏提議讓呂素大長公主來主持公道之後,大家都忙不迭的應了。
“既然如此,那便請大長公主來評評理,省得叫誰委屈了!”
可是周氏環視了一圈也沒看見呂素,問了一旁伺候的丫鬟,才知道呂素去了淨房。
呂素做事周全,既想悄無聲息的去找澤洛珅,也做了善後的準備。在臨走之前,她特意問了丫鬟淨房在哪兒,以防大家問起來不好下台。
現在有這個丫鬟給她作證,也沒人懷疑她暫時離開的事。
簡單的一句話,推翻了周萌說自己是無心之言,也給出了解決辦法。
在場的人不少人精,聞言都感佩不已。這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能有這般心思,還真不是一般人。
周萌母女的臉色青白,但蘇芙蘭的身份擺在那裏,她們惹不起也不敢惹。
周夫人反應快,佯裝痛心疾首的對著周萌罵道:“你這孩子,還不快給大家道歉。”
周萌眼眶通紅,奪路而逃。大家的臉色都冷了下來,但礙於周家是官身,大家身份差距太大不好發作。
周夫人訕笑兩聲:“這孩子被我慣壞了,大家別往心裏去。她犯的錯,我在這裏給大家賠個不是!”
周夫人都做到這個份兒上,大家也不好再揪著不放,再不甘願也隻能笑著便是諒解。
而另一邊,呂素大長公主支開澤家的丫鬟,在蘇燁耳邊低語了幾句。
蘇燁眉頭微蹙,糾結了半晌才拔腿往前院跑去,照著娘親指的方向進了一個院子。
院子裏,澤洛珅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大熱天的他還披了一件鬥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