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點晏破還是很不滿意的,究竟是誰傳說他一天要洗三回澡的?天山雪水新鮮花瓣也就忍了,誰腦洞那麼清奇要用清酒泡澡?酒池肉林?洗得幹淨麼?持懷疑態度並且富有實踐精神的晏破決定等他有錢後就試試。
……不過現在他沒錢。燕國在大戰後就財政赤字了,他多年苦心經營才不至於入不敷出,如今的財富隻夠他在外麵保持點形象。世人都道晏破奢侈,恨不得啖其血肉,殊不知晏破過得比延安任何一名貴族都要節儉。前些年賑災百姓的錢,國庫不夠,他都是拿東宮私庫的補上。要不然,一國太子也不會窮成這樣。
但即便晏破在自己的東宮裏勤儉節約得能夠感動整個燕國,在外頭他依然是那個美豔無雙,排場極大的燕國太子。
譬如此刻。寶馬香車裏,紅色的紗帳朦朦朧朧地落下,印出裏麵影影綽綽的一個美人剪影。四名隨侍站在車前,沿途撒著緋色的桃花花瓣,場景唯美夢幻。
在這個季節還能找到桃花,可謂是極大的手筆。
晏破因為自幼貧窮,成為太子後又因為國庫虧空日子過得清貧,其實對於鋪張享受這事完全不在行,而那些王公大臣在他麵前又不敢奢侈。晏破常年流連秦樓楚館,除了塑造花心形象避開各種聯姻,也是為了觀察何為奢侈生活,畢竟總聽說,極樂地,銷金窟。
然後吧,那煙花之地,少不得花瓣飄香,從此晏破就對奢侈的認知出現了偏差。
澤洛珅很想問問晏破——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一個大男人出行撒花瓣,真的很騷包?
當然,這話澤洛珅不會問。晏破也就無從得知。
澤洛珅騎在毛色雪白的馬上,一身白衣勝雪,如仙出塵,如畫清雅,他停在這裏,自成一方風景,天地的顏色,都要為他作配。
太子殿下親迎,醴城的百姓早在街道兩旁擠成長長的一排,被官兵阻擋住,還伸著脖子瞻仰殿下的容顏,同時也好奇坐在紅紗裏的那位燕國太子,生的是何模樣。傳言燕國太子是個蛇蠍美人,雖然蛇蠍,但也是個美人啊,隻是再美,應當也越不過他們的殿下罷……
“楚太子親迎,容某榮幸之至。”
魅惑華麗的聲線,如同夜色裏流淌的動人的樂章,扣人心弦。
澤洛珅溫聲回道:“燕太子親臨,敝國蓬蓽生輝。”
這聲線,便是空穀幽林,清潭積雪般的晶瑩透亮了。
沒什麼感情的場麵話,硬是被兩人說出一種史詩級對話的感覺。
“嗬……”簾內傳來男子悅耳的低笑,隨後,一隻纖白而骨節分明的手伸出簾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單看這一隻手,就已對帳內之人的容貌期待至極。
“煩請楚太子帶路。”
兩人的衣裳一紅一白,馬也是一紅一白,形成極致鮮明的對比,卻又意外和諧。兩人俱是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四目相視,平分秋色。
澤洛珅調轉馬頭:“請。”
街道上,兩匹馬齊頭並進,兩名男子並駕雙驅。白衣如仙,紅衣如妖,美的淋漓盡致,也各不相同。
百姓裏有個民女興奮地捂住嘴:“莫名覺得燕國的太子殿下跟咱們殿下好般配,哎,你說,他們誰會是上麵那個?”
這時代好男風雖不是什麼正經事,但也說不上不正經,畢竟魏國與晉國那邊可是男風盛行,相關的話本早就傳到貿易昌盛的楚國。是以,人們對於美男子,總是忍不住多一點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