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輕聲問道:“娘娘可需要傳喚步輦?”
荀倩霞搖了搖頭,看到前頭有一片花蔭,眯了眯眼,懶懶道:“你們都回去罷,本宮在樹下歇會兒。”
“諾。”
等侍女們都退下後,荀倩霞才慢慢往樹下走去。
她的頭昏昏沉沉的,不隻是疲乏的狀態,荀倩霞自覺有些不對勁。
難道是中暑了?可沒道理啊,她的身體素質是很強的。荀倩霞給自己把了把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像。
她靠在一棵茂盛的桂花樹下,扶著頭,闔眸小憩。微風輕拂,美人半臥,羅裙沾了桂花香。
晏破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
對於又遇到荀倩霞這件事,晏破已經沒有太多意外。隻是沒想到,她竟然在樹底下睡著,身邊一個跟著的宮人都沒有。
開滿黃花的桂樹下,女子安枕於樹下,染了一身的花香。溫暖的顏色柔和了她容貌的豔麗,顯得嫻靜而優雅。
晏破靜靜看著,沒有打擾,也沒有離開。
荀倩霞又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一條官道,一列浩浩蕩蕩的車隊正在有條不紊地前進。隊伍中央,一名身著青衣的男子騎在高頭大馬上,隻看通身氣度便風流倜儻,卻看不清是何模樣。
平靜沒有持續多久,道路兩旁突然衝出許多布衣打扮的人,看模樣是平民百姓,手上卻個個拿著真刀真槍。
他們出現的措不及防,衝入了隊伍裏。車隊中的侍衛們也拔劍相對,一時陷入混戰。
混戰中,有暴徒靠近馬車,挾持了馬車裏兩名年輕女子。青衣男子立刻飛身前去保護,不知對麵說了什麼,就見青衣男子毫不猶豫地對自己刺了一劍,鮮血染紅了胸膛。
“不——”被挾持的一名女子發出絕望的尖叫。
夢境到此結束。
夢裏的每個人都麵容模糊,但在夢境的最後一刻,荀倩霞清楚地看見了車隊裏旗幟上的大字。
那是一個,魏。
荀倩霞猛地睜開眼。
就看見蹲在她麵前,一隻手伸出來,像是要摸她臉的美男子。
荀倩霞:“……”
晏破:“……”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晏破有點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一定是魔怔了,才會覺得她的臉頰軟軟的,想要去摸一摸試試手感。
本著反正她睡著了幹壞事也不會被發現的想法,他遲疑了良久才決定去捏一捏,結果她就醒了。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這個時候。
盡管內心極度羞臊,晏破麵上卻仍是淡定如常,他的手硬生生轉了個方向,撫下了荀倩霞頭發上的一片落花。
“花落到你頭上了。”晏破強行解釋了一句。
荀倩霞:“……謝謝啊。”不過現在可以把你的手從我頭上拿開了嗎?
晏破這才飛快地把手縮回來。
荀倩霞挪了挪身子,坐直了身體。她還在思考那個夢境。
在有了山洪事件後,荀倩霞對於自己的夢就再也不敢當成一個普通的夢了。隻是平日裏她很少做夢,這是她第二次做這種可能是預知的夢。
官道,車隊,刺客,魏。
把一切線索串聯在一起,一定是在指示她什麼。
“做噩夢了?”晏破的語氣裏有不易察覺的關切。
她剛醒來的那一刻,眼裏的驚駭與凝重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