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衛顧今天穿得簡單，淡著臉垂眸往那兒一坐的樣子，就像是一尊閻羅王，沒人敢湊上去。
鍾嘉嘉手上還拿著半根油條，一口咬下去，發出脆脆的響聲，不明所以地湊到他跟前：“老板早。”
衛顧見到眼前的人明眸皓齒，目光才有了幾分波動，緩緩伸出手，將她唇角的食物殘渣抹掉：“早。”
在大庭廣眾之下突然被人做出這樣親昵的動作，鍾嘉嘉簡直不敢看旁人的目光，硬著頭皮找話：“章導演一會兒才來，你吃飯了嗎？”
“沒有。”衛顧這才想起來，自己一大早就巴巴趕過來，的確忘了吃飯這件事。
“那...”鍾嘉嘉正想著要不要帶他去吃點什麼，卻見衛顧從容拿過她手上剩下的半根油條，“沒關係，我吃得不多。”
然後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鍾嘉嘉手還保持著原來握住油條的姿勢，見衛顧即使是油條也吃得斯文秀氣的模樣，唇瓣囁嚅著不知道說什麼好，懷疑眼前的一切隻不過是她的夢境。
誰知衛顧慢悠悠地吃完早餐，就一直坐在原位置不動，一幅要長久地待下去的架勢。
鍾嘉嘉趁著化妝的功夫，偷偷對沈芪問道：“你知道老板今天過來做什麼嗎？”
沈芪輕輕歎了一口氣：“你不知道？”
“嗯？”鍾嘉嘉圓鼓鼓的雙眼一瞪，她應該知道嗎。
一大早被坐在片場外的衛顧盯著拍戲，不止是鍾嘉嘉不自在，柏清也同樣覺得莫名其妙。
趁二人站在一起時，湊近鍾嘉嘉問道：“你們老板今天怎麼回事呀？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
“有嗎？”鍾嘉嘉趁著他說話的時候朝衛顧的方向望過去。
果然，坐在不遠處的男人靠在躺椅上，麵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鍾嘉嘉也莫名覺得背後升起一股涼氣，搓了搓小手，幹笑道：“可能是天冷了吧，嗬嗬。”
“不會啊...”柏清喃喃自語，“我明明穿了保暖背心的，怎麼還會冷。”
這種詭異的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拍攝結束，劇組的人皆戰戰兢兢，生怕哪裏出了差錯。
鍾嘉嘉雖然也覺得有幾分奇怪，不過心裏惦念的事還是衛顧沒有吃飯。
正巧到了午飯的點，她笑著對助理道：“你們自己先去吃飯吧，不用管我。”
畢竟待會兒跟衛顧一起，還是看見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
從心底裏，鍾嘉嘉不想別人是因為衛顧才知道自己，所以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敢多看他。
頭上的首飾繁瑣複雜，鍾嘉嘉是第一次自己解，一不小心就扯掉幾根頭發。
“嘶...”她倒吸了一口氣，更貼近了鏡子點，想讓自己看得清晰些。
就在鍾嘉嘉全神貫注地開始手中的動作之時，鏡子中驀然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你一個人做得好麼？”低沉的男音從身後傳過來。
鍾嘉嘉猝不及防被嚇得手一抖，又扯掉了幾根頭發。
好擔心自己會禿啊，為自己抹一把淚，鍾嘉嘉委屈巴巴地抿著唇不說話，眸中水霧氤氳。
“咳…”衛顧心虛地咳了一聲。
又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正打算正色詢問一番。
鍾嘉嘉卻揉了揉被首飾壓得酸軟的脖子，開始尋求外援：“你幫我一下好不好，後麵的我看不見。”
她一邊說著，挺直了身子往後，以便讓衛顧看得更清楚些。
衛顧繞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喉頭一緊，大腦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手就已經伸出來了。
白皙的脖頸之上，一頭烏發間滿是珠翠，讓人不禁懷疑她這顆小小的腦袋承不承受得起。
“這麼多東西，脖子不會痛嗎？”他沉聲問道。
“還好吧。”鍾嘉嘉也沒閑著，開始著手卸臉上的妝，“不過隻有今天一場而已，剛好是封後大典，才有這麼多飾品，平時沒有的。”
“封後？”衛顧皺起眉頭，據他所知，這部電影不是以江湖為主嗎？怎麼又扯到朝堂上去了。
“是啊，不過沒封成，女主還是不願意。”鍾嘉嘉拿出閑聊的語氣，“不過過把幹癮也不錯，以往都是持槍舞棍的，這個妝容，早上柏清看到都嚇了一跳。”
衛顧感覺自己的右眼皮也跟著她的話跳了一下。
鍾嘉嘉這才想起這位大老板今天似乎一直心情不佳，小心翼翼地從鏡子中往後窺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