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蒼瀾，我不要你死……你不能再次離開我，你聽見了嗎？別走……求求你。別走……不要再留我一個人，你答應我……”鳳祈滿臉的悲愴。臉上有血跡，可已經分不清楚這鮮血到底是來自於她的還是他的。
這一刻，他甚至覺得她身上的傷口也不疼了。
“主上……”蒼瀾還是在流淚。
她不知道。為什麼老天爺總是對她如此的殘忍，五年前是她心死。可是現在她想活著……但是她的生命卻是建立在孤雲洲的犧牲之上。她是人。不是冷血的動物。
她怎麼能這麼狠心的看著孤雲洲日漸消亡……
她做不到……
所以，她的結果還是死……
她隻能用死來解脫。
“主上……我們拜堂吧……好不好？我今生最想做你的妻子……盡管這個願望是到最後一刻才能實現。可是我還是好開心……拜堂……好不好？”
她感受到他顫抖得更加厲害，她卻苦澀的笑了。
鳳祁愣住。
很快，他低沉哭訴道：“我們拜堂……我娶你，我娶你。隻要你別睡過去。我可以答應你所有的事情，給你十裏紅妝，隻求你別睡過去。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好……拜堂……我要做你的妻……”蒼瀾腦中的情緒轉了幾番，最終停留到震撼和喜悅。
盡管生命已經要走到盡頭。她要再一次的離他而去，可是聽見他說的話。她覺得好開心啊。
真的很開心，這是她這二十多年來的執念。
他的妻。
蒼瀾的眼眶有些燙，四周都漸漸開始泛紅，胸腔中那股尖銳的疼痛似乎愈加厲害，可她還是死咬著牙，一聲不吭。
拜堂，她要拜堂。
鳳祈將蒼瀾扶起來，他艱難地扶著她，跌跌撞撞的走向涼亭外，黃沙漫天，殘陽如血。
他和她的衣裳都已經被濃烈的血紅染透，若非兩人此時的神情極其狼狽不堪，或許旁人還會真的以為這是一對新婚夫妻。
紅色的裙角於黃沙裏劃出一抹弧度，蒼瀾的雙腿止不住的發軟，若非鳳祈扶著，她隨時就要跌倒。
兩人一同跪在地上，對著遙遠的天際，深深地叩拜。
蒼瀾卻虛弱道：“我現在一定很醜……是不是……”
她顫抖地將衣裙整理好，盡量不靠在他的身上，虔誠的雙膝跪地，迎著那輪赤紅的太陽，深深地磕頭。
“一拜天地……”
耳邊是鳳祈沙啞的聲音，她竭力支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恭敬的垂下眉眼，同時以額頭觸地，許久才緩緩地抬頭。
鮮血再度湧出口鼻，噴灑在黃沙表層，映出她失神的瞳孔。
“二拜高堂！”
蒼瀾一直咬緊牙關，緊閉著眼，她不想哭，所以讓這眼淚無法湧出來，其二是她害怕會再次吐血……今日，是高興歡喜的啊。
哪怕還剩這最後一口氣，她也要撐下去。
這裏，離她的夢那麼近，那麼近。
她一點也不想走。
“夫妻……對拜。”他喑啞低沉的嗓音仿佛也有一絲哽咽，淚水瘋狂地往外衝。
鳳祈刻意咬中夫妻二字，那二字卻讓蒼瀾欣慰的勾唇，再次磕下頭那一瞬，將無意間將他的額頭撞到。
禮畢。
蒼瀾再也扛不住，身體直晃晃地往一邊倒去，他眼疾手快地將她接住，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
鳳祈紅著眼眶竭力隱忍著熱淚，而反觀蒼瀾雖然滿身是粘稠的鮮血，可眼神中透出濃濃的笑意。
兩人形成極大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