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擁有了全世界,卻失去了她(1 / 2)

顧繁朵梗著脖子,冷笑道,“如果我說,是呢。”

寒子時點在屏幕上的手指頭顫了顫。

從顧繁朵角度看過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根根分明,濃密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撲閃了閃,然後高挺鼻子下的淡色薄唇微微翕動,“顧繁朵,趕緊吃完滾!”

顧繁朵嗤嗤笑著,拿起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喝粥,粗魯地夾菜往嘴裏塞,撐得腮幫子鼓鼓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進碗裏

這一刻顧繁朵的世界一片模糊,但她就是能看清楚,寒子時像個牢頭坐在對麵,玩著手機,偶爾動一下筷子,給她夾菜,監督她吃了一肚子的菜,表情始終是不動聲色的冷漠。

放下筷子,顧繁朵拿袖子擦掉臉上的淚,腰杆挺得直直地走出餐廳,可一低頭,眼淚還是潸然而下。

寒子時屏著呼吸聽顧繁朵的腳步聲,直到再也聽不到,他砰地將手機摔了出去,英俊的臉上浮現猙獰的痛楚。

很快,他再次聽見顧繁朵的腳步聲,還有拉杆箱托在地上的聲音。

一瞬間,渾身都沒了力氣的寒子時踉蹌著站了起來,腳步虛浮地走到門口。他寡淡著一張英俊而蒼白的臉挺拔地站著,像一株高大的樹,沉默地看著顧繁朵往前走。

周媽聽見動靜,打開門,驚訝地張大了嘴,跑了出來,“先生,太太,這是”

“讓她走。”

顧繁朵此時已經換好了鞋,朝周媽勉強笑笑,“周媽,這些日子裏,謝謝你照顧我,再見了。”

顧繁朵高傲地抬著頭,走出這間酒店式三層豪華公寓,反手關上門。

周媽雙手搓著圍裙,眼周布滿柔和皺紋的臉上浮現擔憂的神色。作為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周媽想對寒子時說點什麼,可她又隻是一個傭人,並沒有資格摻和這對小夫妻的事兒。

周媽輕輕歎了一口氣。

“周媽,我和太太結束了。以後,這裏不要放任何人進來。包括太太。”

寒子時梗著脖子,吩咐周媽,便沉默地朝螺旋樓梯走去。他的嗓音越發幹澀嘶啞,像是病入膏肓,又像是沒有甘霖滋潤的徒步遠行者,滿眼都是絕望的黃沙,迷了眼,一揉,眼眶便紅了。

明明不過二十七歲,正值壯年,然而這一刻的寒子時卻像是蹣跚的老者扶著樓梯扶手,才一步一步踏上台階,經過二樓的臥室,他抿緊好看的起了一層皮的薄唇,嗤嗤笑了一聲,慢慢地往上爬,來到三樓,是一整層的繁花似錦的空中花園。各種形狀各異的盆栽,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仲春時節,春色滿園關不住,一弦一柱思華年。

寒子時跌坐在花房中間的實木藤椅上,仰靠著椅背,閉上眼睛。

這兩年裏,若非有要事,或者他人在外地,周末都會帶著顧繁朵出門逛逛,泡溫泉、聽演唱會、去新開的餐館嚐鮮、爬山釣魚、或者到手工坊自己製作小東西

隻要適合兩個人獨處,並且不會那麼尷尬的,他都想跟她一起做,或者在旁邊看著她玩兒。因為沒有人知道,他上大學後那麼拚命,隻是想給最好的她,最好的生活。

寒子時想對顧繁朵好,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對她好。所以,他笨拙地搶走顧繁朵在手工坊裏做的小玩意,脅迫她給他買東西,然後,回家的路上,路過花店,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去買一盆花兩盆草塞給她,當做是回禮。

一來二去,就有了這樣一樣花香四溢、草木爭榮、灑滿陽光的大花房,一年四季,季季繁花朵朵。

可惜,一切都無法繼續下去了。

寒子時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回頭去想過去的事兒。

他發現,年少的他和顧繁朵真正在一起隻有確定關係的寥寥數月——顧繁朵的大一寒假和她的大一下學期。那時候,他大四,經過三年的積累,已經有能力給她想要的東西,卻貪心不足地忙著賺更多的錢,打拚事業,反而沒有時間陪她。

等他後悔了,有時間有精力有金錢給予她時,她已經不要了,去了美國。

等她歸來,那時候的他,也沒有資格對她好了。

在顧繁朵離開的那四年裏,寒子時驀然回首,才發現,在他草創事業的大一到大三,這三年裏,是顧繁朵一直在用她的方式默默地關注著他,小心翼翼地關心著他,用她自己能想到的不傷害一個男孩子敏感自尊的方式。

那時候,從上大學開始,寒子時就會利用周末難得的空閑時光去爬附近的清遠山。舍友都以為他這個賺錢機器之所以會去爬山是鍛煉身體,不然有了錢,沒命花,那不是虧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