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朵眼底卻閃過黯然和悲傷
喜歡一個人,心思就會變得敏感。
顧繁朵習慣性地把寒子時故作輕鬆的戲謔解讀成了挖苦。
她心說:若非當年物理化政史地樣樣都學得好,僥幸拿到6a,加了十分,我怎能如願考上你所在的s大?
寒子時,若非我地理學得好,人在美國的我,心的時間又怎會毫無壓力地停留在太平洋的彼岸?
寒子時長久地深深地沉默地盯著失落的顧繁朵看,心頭微惱:他這是又讓她誤會了?
“顧繁朵,聽說,被我壁咚,你很激動?”
一霎時,被寒子時從傷春感秋深潭提溜出來的顧繁朵:“!”
梁時時,這,這隻大嘴巴鬼!
她怎麼可以把這種話真的說給寒子時聽!他們兩個人已經好到這種互通有無的地步了嗎?
夭壽的。
顧繁朵低下了頭,不自在地將垂落臉頰的一縷發絲掖到耳後,卻反而此地無銀地把通紅的小耳朵暴露在寒子時眼皮子底下。
將近三十公分的身高差,除非顧繁朵仰起小臉,寒子時很難看到她的臉,臉上的表情。
然而,此刻,哪怕看不到顧繁朵臉上美好的窘態,寒子時還是從她微紅的耳垂得到了微末的歡愉。
她還是對他有一點點感覺的。
寒子時的目光深深亮亮地望著顧繁朵,漆黑的眸光流轉絲絲縷縷的柔情,越來越覺得她像一隻喜歡團成麵包圈的模樣呼呼大睡的小貓咪,可憐又可愛。
顧繁朵不敢抬頭,但也無法忽視寒子時太過灼熱的視線,她整個人都要燃起來了,憋氣了好久,才略微抬起頭,看向窗外的藍得不可思議的天空,小聲問,“寒子時,你的手,還好嗎?”
寒子時愣了下,身形不動。
一直沒有聽到寒子時的回應,可自己身體的每一種感官都提醒著顧繁朵,他還存在於她的身旁。
呼吸間,她能嗅到淡淡的煙草味道。
這兩年裏,她深深熟悉了的屬於寒子時的好聞的味道。
顧繁朵抿了抿薄薄的唇,咬了下唇瓣,鼓起勇氣去抓寒子時的手腕。
一直在側頭看向顧繁朵的寒子時被她這個突然的動作弄得有點懵,甚至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時隔多年,顧繁朵這是在跟他撒嬌?
寒子時:“沒”
他隻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個字,就被顧繁朵的動作打斷了。
顧繁朵抬頭,清透明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掃了寒子時一眼,又低下了頭,那隻抓著他手腕的冰涼如玉的小手下滑,用了一些力氣,掰開他握成拳頭的受傷的大手。
顧繁朵又抬頭,怯怯地看了寒子時一眼,這才盡量輕輕地揭開掌心上的那枚草.莓ok繃,看到有好幾道深深的紅痕,淤著一些血,一時分辨不清傷口裏到底有沒有玻璃渣子。
“寒子時,你的手要去醫院清理消毒傷口,不然,會發炎的。”
恍惚裏,寒子時聽見顧繁朵近乎哀求的語氣,就像六年前的寒假,在午夜的街頭,他們擺脫了那一幫小混混後,她目色哀求地對他說,“寒子時,下一次,不要逞強。他們人那麼多,你隻有一個人,怎麼打得過?你看,你嘴角都流血了,手也腫了,我們一定要去醫院處理一下。”
那是他們從雲南回來的那一晚,從火車站出來,迎麵深冬的夜晚,呼嘯的風,風吹來清冽的鵝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