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朵想得越多越亂,便越害怕,驚懼自己怎麼會做出這樣可恥的事情來?
“顧繁朵”
一聲囈語,令本來有些後悔,內心驚懼的顧繁朵莫名其妙地安定了下來。
她想:如果對方是寒子時,那應該沒關係的吧!
懷著這樣小小的憧憬,顧繁朵才漸漸生出困意來。
那天,寒子時醒得很早,睜開眼睛,便看到顧繁朵像章魚一樣雙手雙腳都掛在他身上,臉埋在他胸口,讓他非常擔心,她會不會把自己給悶死?
冬天裏的六點,天還是灰蒙蒙的,隻有一彎月牙吊在城市的高樓上空,投下淡漠的輝光。
寒子時撐著下頜,就著清冷的月色打量顧繁朵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親了親她微張的小嘴,呆呆地又看了一會兒,他這才輕手輕腳去浴室裏,接了一盆溫水,草草洗漱完畢。不敢淋浴,是怕水聲驚擾了她的好夢。
愛一個人,才會這樣出乎想象地體恤對方。
寒子時打理好自己,一身清爽的他,拿起顧繁朵隨意丟在椅子上的衣裳,走出臥室,就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將她的貼身秋衣褲和襪子掛在到了暖氣片上。
第二天,顧繁朵醒來時,若非旁邊的枕頭有微微的陷落,她都以為昨晚是自己做的一場春.夢。
寒子時敲門,拿著被暖氣片吹得熱烘烘的衣裳走進來,拋給頂著一顆雞窩頭的顧繁朵,“快點穿上,出來吃早餐。”
顧繁朵傻乎乎地抱著衣裳,呆呆看著寒子時高而清瘦的背影,心無端端地被熨帖了。
當然,兩人在一起也有失落的時光,比如寒子時被雪藏的那一段日子,無能為力的顧繁朵隻能默默地心疼他。
至於寒子時,他後來回憶這最後一次與顧繁朵同床共枕的夜晚,就像心裏揣了一窩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而,最令寒子時懷念的則是,幾天之後的除夕夜,他在千裏之外拍戲,接到顧繁朵的電話。
轟隆隆的煙花爆竹聲裏,他聽見顧繁朵說,“寒子時,我從沒有喜歡過一個男孩子,像喜歡你這樣呢!”
一霎時,s市的漫天煙花在寒子時腦海炸開,他舔了舔嘴唇,覺著自己應該對顧繁朵說點什麼,或者說承諾點什麼,在即將到來的新的一年。可,要怎麼開口呢?他不是那種會慣會說甜言蜜語的人。
而,興許是他思考了太久,太久的沉默令顧繁朵不安,她再開口,聲音怯怯的,“寒子時,你剛剛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麼呐?”
寒子時卻笑了,他的女孩兒總是一會兒大膽,一會兒害羞,“嗯?你說了什麼?”
煙花聲,他聽見她鬆了一口氣,大聲道,“寒子時,新年快樂啊!”
大約是以為他沒聽見,才放鬆下來。
“顧繁朵,新年快樂。”
她以為他沒聽見,其實字字句句都印在心上。
相隔千裏,漆黑蒼穹上卻綻放同樣的五顏六色的花朵。
當一朵又一朵煙花嗖地高聲飛掠寒子時夜色裏明亮溫柔的眼睛,他在心裏輕輕地說:
顧繁朵,我從沒有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像喜歡你這樣呢。
顧繁朵,我愛你。
拿到這部戲的片酬,我們就可以在q市買一棟三層小洋樓了。
誰知,緊接而來的是,寒子時人生的第一次大低穀,戲剛開拍一個月,他被公司雪藏了。
直到現在,顧繁朵也不知道寒子時為什麼突然被公司雪藏,一藏就是三個月。
然而,她始終慶幸,在寒子時難過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是她。她是對他頂有用的人。
當時的顧繁朵正在上開學後的第一堂大學英語課,接到了寒子時的電話,是他助理打過來的,很著急的口氣,拜托她給寒子時打一個電話,因為他的狀態很不好,已經把自己關在酒店裏兩天兩夜了。
顧繁朵腦袋嗡地炸開了,心突突狂跳,甚至沒意識到她該問問助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罔顧身後室友的叫喚,隨手抓起書包,就衝出了教室。
當時的顧繁朵滿腦子都是寒子時不是這種會自暴自棄的懦弱小鬼!一定是發生了非常糟糕的大事兒,他才會不吃不喝的
她要立刻、馬上趕到他身邊!
於是,顧繁朵生平第一次逃課了,一逃就是一個星期。
顧繁朵管寒子時的助理要了當時劇組下榻的酒店具體位置,她先坐高鐵到了上海,訂最快的航班抵達廣西南寧,接著馬不停蹄地坐長途客車到了大新縣,再乘坐出租車,曆經七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寒子時所在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