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從遇見顧繁朵的那一天起,他就在自欺欺人,自欺欺人地相信她會愛上他,自欺欺人地相信他們會在一起一輩子,自欺欺人地相信就算隔著上一輩子的仇恨,他答應義父不娶她,還是可以永遠陪著她,一樣可以相濡以沫到老。
然而,他其實一直在欺負她,一直在放縱自己,才會令她懷了孕卻無法生出一個健康的孩子。
寒子時隻要一想到沈醫生說的,“顧小姐身子骨弱,本來就很難懷孕,現在好不容易懷上了,若是流掉,以後怕再難懷孕了”渾身就控製不住發抖。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他不僅怕顧繁朵流掉孩子後,再難懷孕;更是怕沒了這唯一的羈絆,他和顧繁朵再無在一起的可能。終其一生,他都將背負殺死自己孩子的十字架,顧繁朵將永不原諒他!
隻要一想到顧繁朵用仇恨的眼睛看著他,寒子時就頭皮發麻,心髒擰成一團難受地捂著陣陣絞痛灼燒的胃。
“子時,你怎麼了?今天是不是又沒有吃藥?我告訴你,你再這樣作賤自己,不用等顧繁朵的孩子出生,你就先去見閻羅王了!”
“那也是我的孩子!”寒子時眯著眼睛,陰鷙地看著沈科。
沈科煩躁地抹了一把臉,舉起雙手,“是是是,都是你的!小爺我腦子又沒病,誰稀罕喜當爹!”
於是,在所有人的緘默裏,翌日清醒的顧繁朵並不知道一顆小小的胚芽正在她的肚子悄然生長。
當顧繁朵睜開眼睛,迎接她的不僅有流瀉一地的明媚晨光,還有寒子時久違的溫柔微笑。
“你醒了?”
壓低的聲音也令人如沐春風。
顧繁朵迷糊地看著一身白衣黑褲的男子端著一隻托盤,不急不緩地朝她走來,在床邊坐下,放下托盤後,他近乎愛憐地揉了揉她的發頂,又將一縷被她銜進嘴裏的頭發輕輕扯出來,抹掉上麵的口水,為她掖到耳後。
顧繁朵眨了眨眼,被子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這樣溫柔如夢的寒子時是真實存在的,就像他指尖的溫熱一樣真實,就像他眼下的兩團淡青色一樣真實。
可是她昨晚不是落水了嗎?
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在暈過去之前,明明意識到將她救出來的那人是徐凱
怎麼情景一轉,就變成了寒子時?
在她斷片的這十幾個小時裏,又發生了什麼事,讓寒子時變得如此溫柔!
顧繁朵迷惑地看著寒子時垂著卷長的睫毛,遮住他眸底的情緒,將一勺清香四溢的雞汁粥送到她嘴邊
“乖,張嘴。睡了這麼久,你早該餓了。”
溫柔的嗓音,好看的微笑像魔法一樣令顧繁朵乖巧地張開嘴,咽下軟糯可口的香粥。
寒子時嘴角淺淺上揚,左臉頰上的酒窩若隱若現,甚至他的眼裏也揚起明快的愉悅來。
這樣的寒子時令顧繁朵無比的熟悉,也無比的陌生。
熟悉是因為她曾擁有過如此柔軟美好的寒子時。
陌生是因為她也經曆過那般殘暴嗜血的寒子時。
夏日清晨,陽光如瀑,窗外的玉蘭樹上,那次第開遍的紫紅花朵泛著熠熠銀輝,張揚,濃烈,明豔。清暖雅靜的臥室裏,一個負責喂,一個負責吃,一對男女默契無間。任誰看了,都覺得是一對溫情脈脈的小夫妻。
顧繁朵也想讓時光留在這一刻,假裝不知道這樣的和平相處之下隱藏的一觸即發的戰火橫飛。
但是,她不能。縱然還愛著彼此,但是他們之間有著太多的問題,誰都沒有辦法放下,那麼做陌生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顧繁朵微微側了側頭,避開寒子時的手,顧自取走他捏在指尖的餐巾紙,自己擦幹淨嘴巴,清了清嗓子,淡聲問,“我怎麼會在這裏?”
寒子時失落地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輕聲道:“以後不要接受別的男人的邀約。”
顧繁朵笑了,笑得極冷極豔,“寒子時,你憑什麼要求我?是你叫我滾的!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六年前,六年後,始終都是你先傷害我,先放棄我的!所以,你現在憑什麼幹涉我!”
一霎時,所有的溫情脈脈灰飛煙滅。
寒子時雙手輕輕按住顧繁朵的肩膀,深深地看進她悲憤的眼,唇角彎彎,溫柔的淺笑滿是苦澀,“顧繁朵,我後悔了。”
“”
”顧繁朵,回到我身邊。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包括寒子時夫人這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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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0/20110/ )